托古斯贴木儿面无表情,就这么静静的看着姚广孝。
姚广孝的脸上闪过了一丝尴尬,但随后又沉声说道,“永昌侯蓝玉,在他的军营之中酒后失言,说出了一个重大消息,那就是他在应天两大工业城申请了一批火器,将于下个月初到努尔干都司……”
托古斯贴木儿的脸上闪过了一丝激动,但很快又压了下去,中原大明对于火器,那简直就是看得比命根子还重,怎么可能把那一大批火器暴露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
“大师说笑了,汉人可以打败我草原男儿的骏马弯刀,靠的都是那火器,说句不好听,那可就是汉人的命根子!那蓝玉就算再大的胆子,也不敢把这个消息透露出去!”
脱古思帖木儿默默的抿了一口奶茶,坐在虎皮椅子之上闭目养神。
姚广孝无奈,“你要相信我啊陛下,这可是我费尽了心力,还牺牲了圣教好几个探子,才在蓝玉军中搞到的消息,您不能让我圣教的勇士白白死去啊……”
脱古思帖木儿默默的摆了摆手,“大师有这份心当然是好,但是这个消息,朕属实不能相信,还请大师到别处去吧。”
姚广孝的脸上闪过了一丝沮丧,但也是没有办法,毕竟在人家的地盘,只能磨磨蹭蹭的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一步三回头的往外走。
可是走到了金顶大帐的门口,脱古思帖木儿也没有出言阻拦!
“记得给大师带上几包干粮!”
脱古思贴木儿冷冷的声音在金顶大帐之中响起,姚广孝也是实在没脸,直接就推门而出,在帐篷外边狠狠的跺了跺脚,接过干粮以后,继续往北消失在了漫漫的草原之中……
而金顶大帐之中,托古斯贴木儿亲自吸吮了一口奶茶,心中却是越来越痒痒,他被明朝压着打太久了,漠北一战,直接丢掉了近三分之一的地盘,而且还丢了玉玺,达尔扈特人全军覆没,那可是他手中的一张王牌!
“羊儿啊,羊儿……你说那老和尚说的有几分可信……”
托古斯贴木儿一边抚摸着小白羊,口中一边喃喃自语。..
那小白羊喘了一口粗气,“放心吧陛下,奴已经派人跟着他了,他一个人还没有马,走不出去多远的…”
托古斯贴木儿默默的点了点头,喉结上下快速的移动,嘴角之上也流下了一些奶茶。
这金顶大帐之中,依然是歌舞升平,酒香肉香扑面而来,虽然没有皇宫奢华,但也是所差无几。
可是姚广孝这里,却是无边无际的旷野,猛烈的寒风吹得他脸皮生疼,好不容易甩掉了后边的追兵,变换了好几次方向,终于来到了自己的藏身之地。
扒开地面上的草皮,露出了一块黑漆漆的木板,搬开之后,直接跳了进去,木板又被重新的安装好,风沙之下,木板很快就消失不见。
地洞之中,姚广孝随手拿出了燕王朱棣临走之前塞给他的纸条,只见上边字迹清晰的写到,“登基大典十日后本王未归,就可以挑唆一下北元兵马,北疆战事一起,本王自可无虞……”
朱棣和姚广孝心里像明镜的一样,只要把运送火器的这个消息告诉北元,无论这个消息是不是真的,北元都会派出兵马来探查,北元兵马一动,蓝玉必定就会有动作,数十万的大军一旦动起来,就算是没有打仗,那也是一股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
到时候他这个大明塞王,也就没什么事儿了,毕竟朱棣现在没犯什么大事情,也没有真真正正的起兵造反,他只是留了姚广孝一命罢了,虽然是有点欺君罔上的意思,但必定丢不了命,所以他现在还算不得黑,只能算得上是灰而已…
可是他却忘记了,这姚广孝是什么人,又岂能按照他的计划老老实实的挑唆北元兵马,大明也没受什么损失,只是跟着排兵布阵?
显然他想错了!
姚广孝在土洞之中,拿出了干粮清水,胡乱的吃了几口,刚才在金鼎大帐之中,喝的那几口奶茶属实让他有些恶心,但是没办法,演戏嘛…
只见他口中喃喃说道,“这可真是不识好人心,那些兵器走水路运抵渤海,多好的地方,正是努尔干都司和关内相连的地方,到时候摸准具体时辰,其他的地方佯装进攻,这个地方用两万铁骑突袭,就可以收获奇效!”
“唉……可惜呀,可惜……”
姚广孝无奈的摇了摇,随手整理了一下屁股下面的杂草,望着侧面墙壁透过来的几束光,慢慢的睡了过去。
不一会儿的功夫,还真就鼾声四起。
可就在这个时候,姚广孝自认为十分隐蔽的藏身洞外面,却是趴着几个身穿羊皮的北元探子,他们仔细记录了这番话以后,留下几个人继续在这里盯着,其他几个则是上马狂奔而去。
可能是土洞之内非常温暖,鼾声四起的姚广孝嘴角莫名的露出了一丝笑意,只是可惜,这一副笑脸竟然没有人看见。
其实他所做的这一切,就是想把水搅浑,就是想让这北地不得安生,如此一来朱棣就会安全,但这一切都是建立在朱棣没有犯大错的前提下。
就像是百姓人家,孩子打碎个盘子,家的人要打,忽然间来了客人了,那就自然不能打孩子了,但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