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皇后神情一震,豁然起身,在她看来,这奏章之中写的东西已经非常非常吓人了。
大明现在的基本国策就是对外扩张掠夺,但是这个奏章却全盘否定,说的就是大明现在的扩张和掠夺太过于残酷,以至于朝廷之中的武将,大多数人太过于贪婪!
其实这种事情朱元璋是理解的,打仗期间武将贪财并不是什么坏事,只要没有喝兵血,那就是可以原谅的!
就像是蓝玉,他在北方四省带着一百万大军,如果他在北方勤俭节约,和兵士们同吃同睡,一点儿都不贪,一点儿都不占,朱家父子反而睡不着觉,可是蓝玉在北方可是搞了不少的钱,也弄了不少的地,虽然多,但都在度的范围之内。
这反而让父子让人放心,武将贪财总比武将贪权要好,要不然你以为那么多武将,为什么总喜欢往家里弄银子?为什么总是圈点土地?他们真差那点钱吗?
其他朝代的武将什么样不知道,但是这大明朝的武将可真是不缺钱,打仗打了那么多年,谁没发过点横财?而且这些横财都是朱元璋亲口许出去的,三日之内攻破城池,城池之内的东西由你们自取!这不就是把银子许出去了吗?
所以说不差钱为什么要贪钱呢?无非也就是让皇帝放心罢了,到时候赏无可赏的时候,第一个想到的并不是除掉他,而是翻一翻朱家的小本子,找一找他的把柄,随便弄两个言官弹劾,这坎不就过去了吗?
朱元璋懂的道理,李文忠自然也懂,但是他为什么会这么说?他又为什么会捅破这层窗户纸?这就有些耐人寻味。
“重八,他留下什么东西了,值得你动用影卫去拿,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吧……”
马皇后说话的语气都带着三分不自信,如果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老朱又为什么费了那么大心力去拿呢?
朱元璋也没瞒她,把她带到了二人的床榻,在床下面悄悄打开了一个暗格子,马皇后一看这暗格子,顿时就炸了。
“好你个朱重八,在一个榻上睡了这么多年,你还跟我藏心思,这暗格子是什么时候有的?”
朱元璋甩了甩自己的耳朵,瓮声瓮气的开口说道,“一直就有,你自己不看,那怨得着谁?”
朱元璋一边说,一边从暗格子里掏出了一个小匣子,这小匣子做工精致,黄铜铸就,上面还带着一个非常精致的锁。
朱元璋拿着那把锁左右扭动了几下,这才打开,“你看看吧,他这里面是什么东西!”
朱元璋从小匣子里拿出了一块大大的丝绸,丝绸上面满是蝇头小楷,最开始的字体整洁至极,后边的却越来越潦草,一看就是李文忠亲手写的,以至于最后体力不支。
后世之君。
老臣李文忠叩拜。
马皇后眉毛一凝,也不往下看,直接就开口说道,“这孩子怎么这么轴,他就是认为和你们爷俩都没话说了,直接给雄英写奏章了?”
朱元璋却摇了摇头,“这小子聪明着呢,他没有写雄英的任何名号,而是写的后世之君,他心里面想的是什么,咱可是一清二楚!”
朱元璋说这话的时候,颇有几分咬牙切齿的意思,一旁的马皇后也是满脸阴沉,“保儿的意思是,雄英不一定能继承大统?”
朱元璋点了点头,“最起码他心中是有着疑惑,否则的话,他就应该把这话写明白!”
这奏章后面说的话,基本上和之前的都差不多,也没有什么逾越的话,而且也着重提出了大明第一代第二代帝王杀戮太胜,请求后世之君,平等对待世间万民,以张天朝之恩德。
马皇后在一旁摇了摇头,小心翼翼的把这丝绸叠在了一起,又放回了小匣子里,“之前我听过标儿教雄英,标儿说,和外族人不用讲什么仁义礼智信,也不用讲了什么先礼后兵,任何天朝历法对于外族人都是不管用的,对于他们只有大炮和火枪,打服了,打怕了,打死了,只有这样他们才能老实!”
“就文忠这话,标儿能听得进去才怪了!搞不好,标儿从此都会恶了曹国公一脉,保儿家本来就人丁稀少,可经不起折腾……”
朱元璋一拍大腿,“所以啊,这件事我才不打算往出说,保儿那孩子也知道轻重,也没有再尝试着留下东西,这件事情就这么样吧,反正他已经去了……”
说到这里,朱元璋的声音又有几分哽咽,但是却强行忍住,把东西仔细的收好,又要回了马皇后怀里的奏章,一起放在了那铜盒子,就藏在了这床榻之下。
夫妻二人慢慢悠悠的走出去,所有奴婢们也都冒了头,远处也看到了朱标和朱雄英的身影。
老两口的脸上也慢慢浮现了笑容,朱标来到了二老身旁,有些沉重的开口说道,“爹,娘,事情已经处理的差不多了,而在曹国公府正式封李景隆为军机大臣,修缮灵寝的事情,儿子也安排好了,正月十五一过,就可以破土动工!”
朱元璋点了点头,随手拍了拍自家大孙子的脑袋,“今天不说这些,你的弟弟们都回来了,今天咱们朱家团圆,好好喝点……”M..
朱标点了点头,在来的路上他看到了朱棣,如今的燕王朱棣可跟之前意气风发的样子全然不同,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