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熙攘攘的应天长街。
今天却迎来了一个隆重至极的车驾,马路中央,李景隆府中的马车排成长长一列,看起来威风十足。
李景隆端坐其中,身上穿着一身素气的衣袍,眼神之中满是算计。
他这回弄出这么大的阵仗,无非就是想让整个应天的权贵都知道自己来孔家了,到时候如果他孔家不就范,那就是不给他李家面子,就孔希文那个怂包,看到这架势,敢不敢和他李景隆大声说话都不一定!
车队旁边还跟着一些小孩,这些小孩衣着华丽,跟着李景隆的车队嬉戏玩耍,李家亲军也不驱赶,反而从怀里拿出了一些奶糖,分给这些小孩。
小孩们更高兴了,还以为是接亲的车队,跟在车队旁边就开始起哄。
这一来二去,整个应天城的百姓好像都知道了。
李景隆在马车上摸了摸怀里的鲁格手枪,眼神之中闪过了一丝阴沉之色,心中暗道。
“孔希文啊,孔希文!就看你识不识相了,否则今天,哼哼!!”
李景龙又从怀里摸出了一个本子,看了一眼上面的内容,眼神之中闪过了一丝痛快。
马车慢慢悠悠的来到了孔家府邸,衍圣公府修的自然是金碧辉煌,看起来气派至极,但是仔细的看,却能在这辉煌之中看到一丝破败之意。
但此时的衍生公府也是强打精神,所有的仆人规规矩矩的站在一旁,中门大开,满脸苍白的孔希文站在门口,重重的打了一个哈欠,白眼仁里全是红血丝。
李景隆慢悠悠的下了马车,“哈哈哈哈,希文兄,愚弟不请自来,没有打扰清静吧?”
李景隆一边说,一边死死的抱住孔希文,用力的拍了拍他的后背,这孔希文早已经被酒色掏空了身子,怎么可能受得了李景隆的重击?
勉强咳嗽了两声,踉跄的往后退了几步,勉强挤出了一丝微笑,“咳咳……曹国公稀客中的稀客,蓬荜生辉……蓬荜生辉……”
李景隆微微一笑,大步走进了衍圣公府邸,孔希文的脸上青一阵白一阵,他们家的规矩可是比李景龙家里的还大,来的客人,是一定要走在他这个主人的身后的。
但是这曹国公不管不顾,直接就走在了他的前面,搞得仿佛他才是客人一样,这怎么能让他心中没气?
但是没办法,势比人强,无论如何他也想不明白,李景隆来他家中到底是为了什么?这文官武将分得很清,平时根本就不来往,再加上他自己身份特殊,在朝廷之中,他仿佛臭狗屎一样,皇帝的红人能来他家里?
孔希文的眼神之中闪过了一丝难看之色,他苟延残喘,醉生梦死至今,为的就是一个活的舒坦,这李景隆来,究竟是为了啥啊……
抱着这份心思,孔希文踉踉跄跄的走进屋里,却看到李景隆早已经坐在那里品茶了,眼神之间全是恬静,不由得心中怒火更盛!
但是他却不敢表露出来,如果一旦撕破脸皮,这个混球可不是他能惹得起的。
微微拱了拱手,孔希文用袖子掩着脸,轻轻的抿了一口茶,一套动作行云流水。
“曹国公造访草庐,草庐蓬荜生辉,不知道寓意何为啊?”
李景隆咕噜咕噜的喝了一口茶,满不在乎的摇了摇头,粗声大气的开口说道,“衍圣公见笑了,咱老李是个粗人,不懂得文人的那些弯弯绕,今天说话如果有得罪的地方,还是请衍圣公海涵啊!”
孔希文连连摆手,“哪里的话哪里的话,我孔家也是精通君子六艺的,也是敬佩赳赳武夫,这大明天下,不都是一刀一枪拼杀出来的吗……”
孔希文拍了拍自己瘦弱自己的胸脯,发出了几声空空的动静,整个人就好像中空了一样。
李景隆看在眼里,眼神之中闪过了一丝不屑之色,但还是礼数周到,“那就多谢衍圣公了,本公今天突然造访,确实是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孔希文身子往前探了探,倒不是他有礼貌,只是他耳鸣的厉害,实在是听不清楚李景隆说的是啥。
这一探身子,又重重的打了一个哈欠,鼻涕眼泪一股脑的都流了下来。
李景隆眼中的轻蔑之色更重,“我家中有一表妹,生得国色天香,至今还没有找婆家,但是我那表妹挑剔,不喜欢我们这种武将出身,喜欢像衍圣公这样谦谦如玉的君子……”
李景龙看了一眼骨瘦如柴的孔希文,硬着头皮继续夸道,“本公也知道,衍圣公刚刚断弦,这个时候说出可能有违礼法,但是我家中表妹实在是仰慕至极,没办法,咱就只能贸然上门,想问一问衍圣公的意思……”
孔希文的眼神之中闪过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其实说实话,如果他孔家如日中天,就这些个臭丘八,怎么敢登衍圣公府的大门?
自己是谁?那可是圣人的嫡系子孙!这一群武夫粗汉,家中能生养出什么国色天香的女儿?可笑可笑!
李景龙的眼神之中闪过了一丝寒光,手指有节奏的敲打着桌面,似笑非笑的看着孔希文。
孔希文拱了拱手,勉强的开口说道,“令妹的好意,希文心领了,只不过这些日子家中新丧,实在是没有心思想这些事情,毕竟与理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