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其实,估计他们也分不清这是不是彼得·金说的,或许是别人说的,被自己记错了。
他们的目的是喝酒,而苏叶又不拆穿他们,于是他们想到什么说什么,自己都不知道说了啥。
但是苏叶能分辨啊,根据金先生的性格,个人经历,以及她对这些底层人民的了解,完全能分清楚,哪些真正是彼得·金说的,哪些是他们杜撰的。
至少关于安妮这话,就不是假的。
苏叶本身也不是上纲上线的人,一些过界的言论,如果是发泄的话,她也不会太在意,但唯一不能容忍的,是对幼崽生出龌龊心思。
在她看来,幼崽是文明的根基,也是人心最后的底线,如果对幼崽都不能生出怜悯之心,那也不配为人。
所以苏叶才要当着众人的面,说出金先生的怨恨。
因为她知道,凯瑟琳夫人的高傲,绝对不能容忍自己当众被人嫌弃,而菲茨威廉伯爵的尊严,也不会让他轻易饶了彼得·金。
他不会死,是的,死亡是平息不了两人被愚弄的怒火的,他们只会把彼得·金送到最恐怖的监狱去,那里才是人间炼狱。
啧,苏叶背过身去,自己真是太邪恶了。
哎,这才几年啊,她从花满楼身上学到的宽容,已经在逐步退化了。
啧啧啧,如果不是她运气好,从一开始就遇到了坚持正义和真相的福尔摩斯,温和宽容美好博大的花满楼,说不定她真的会进化为超级大反派。
哎,这么说他们零度的教育不行啊,只有宇宙法则和空间规则约束,对公民不要求善恶,这样不好,不好。
世界辣么大,她遇到了那么多美好的人,实不该破坏自己在他们眼中的形象。
苏叶转个身,见到菲茨威廉正目光炯炯看着自己,不由露出一抹微笑。
看,这不就是一个人间极品,正直善良,耐心体贴,重情重义,胆大心细,勇于承担,见解独到,责任心强……
许多美好的形容词都可以放在他身上,只除了一点,那就是高傲,还微微有点固执。
但关键是,菲茨威廉从来没高傲到她身上,面对她永远妥协没底线。
虽然是被她的巧舌如簧逼成这样的,但菲茨威廉确实是一步步退让,答应了她所有合理不合理的要求。
啧啧啧,这要不是知道菲茨威廉·达西是个纯纯的直男,苏叶都以为他喜欢上自己了呢。
菲茨威廉见到她明媚的笑容,皱起的眉头不自觉放松,刚刚的苏叶过于锐利,眉眼间满是冷清,仿佛与世隔绝。
这让他的感觉很不好,就仿佛,仿佛他们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他永远也无法走进她的世界。
还好,乔治还是那个乔治,菲茨威廉的眼中也露出一抹笑意。
他当然知道,苏叶是故意说那番话的,就是想借着激怒凯瑟琳夫人,以达到让她和伯爵不要放过彼得·金的目的。
虽不知道她为什么如此针对这人,但……算了,有时候绅士也不必太过宽容,尤其是对一个杀人犯而言。
不是故意杀人就不算杀人吗?
这个时代没这种说法,人是他和詹妮害死的,那他就必须受到惩罚。
菲茨威廉选择性的忽略了苏叶的些许不宽容和咄咄逼人,觉得这样机智果敢的人真的很耀眼。
最后,一辆囚车带走了四个人,真是闻所未闻。
整个罗新斯庄园因为这个变故,都显得冷清压抑了一些。
凯瑟琳夫人脸色很不好,打了声招呼就回房休息了。
这很不应该,她作为主人怎可如此任性,应该好好招待这些来参加葬礼的人才对。
然而……算了,想也知道她的心情会有多糟糕,众人也不想看她的冷脸,于是一个个都装作不在意,和身边人攀谈起来。
伯爵阁下看到妹妹任性的背影,低声叹了一口气,吩咐了妻子一声,就招呼大家去起居室休息。
罗新斯庄园的起居室分内外间,空间很大,绅士们在外间,女士们自然去了内间。
刚开始大家还只是窃窃私语,可很快,里面响起了钢琴声。
有了背景音,大家紧绷得着的神经舒缓起来,也渐渐正常交谈了。
在说起破案的经过,众人忍不住对苏叶大家赞赏,“维克汉姆先生实在太聪明了,你是如何想到詹妮不知道马鞍的安装方法的,观察如此细致,怪不得能写出《奇遇记》那样神奇的故事。”
“那明明是靠想象力,使用的能力完全不一样,”有人反驳道。
“只能说,威克姆先生是个全才。”
“不错不错。”
“说起来,据说石楠木烟斗也是您研制的,你抽烟吗?我有幸购买到一支,是我生平仅见的好烟斗。”
“先生,我没有抽烟的习惯,只是偶然在一本游记里看到有人夸赞此烟斗的精妙,就上心多查了一些资料,事实证明,细心和认真是有好处的,我居然能为爱抽烟的男士提供这么完美的烟斗,非常荣幸。”苏叶谦虚的道。
“不不不,不仅是男士,我的妻子,她也喜欢抽烟,在我得到石楠木烟斗后,就想方设法想要从我手里把宝贝弄走,我可舍不得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