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买,我知道她在故意刁难我,不敢再去打扰。之后一直到需要她上场,我才再次去敲江姑姑的房间,里面没人应答。我大着胆子推开门,就发现江姑姑倒在地上,头上还流了很多血,可吓人了。我吓得尖叫,然后管事和李桥冲进来,接着是行头。”
她总算把事情的经过说完了,期间牵扯来牵扯去,四处发散,但不得不说,通过她的话,大家也听出来了,这个戏班子不简单,而江小艺这个人更是脾气不好。
包大人一拍惊堂木,“你还有什么需要补充的?”
王小花茫然地摇摇头,“没有了。”
她被带下去了,包大人让人把李桥带上来。
李桥是班主李青和张莲儿的儿子,今年只有十一岁,已经能当半个大人使唤了。
他在戏班里不负责唱戏,也不会伴奏,属于干杂活的,比如照管比较贵重的胭脂水粉和戏服。
他也是这个戏班唯三的良籍,宋朝的户籍比较宽松,即便是没有户籍的流民,在一地居住,满半年,都可以在当地落户,满三年就可以成为良民,虽然是下等户,满七年就可以在当地参加科考。
但有一个意外,脱贱改良相当困难,那就是官妓和戏子。
官妓一般是家里犯事后,被打为贱籍,要没有特殊许可,是无法变成良籍的。
她们的孩子也一样,是跟着母亲的身份走的。
所以很少有官宦人家,会纳贱籍女子为妾,除非他们不在乎子女出身。
当然了,也不是没有特殊情况,如果你愿意拿自己的功劳来换,或者不生下子女,那么那些饱读诗书的青楼女子,也有机会进入大户人家后院。
而戏子好一点,只要他们可以嫁给良民,或者和良民结亲,不再从事戏子工作,也可以脱籍。
李家戏班只有班主李青,班主夫人张莲儿和他们的儿子李桥是良籍,所以他们也不会上台表演。
李桥在包大人看来,还是半大的孩子,因此对他说话语气很温和,“李桥,你且把早上发生的事,一一道来。”
李桥为人颇为机灵,说话有条不紊,“是,包大人,回大人,今天是重头戏,昨晚父亲交代,今天决不能出错,因此一大早,就把我们叫醒了。只除了江姑姑,她是从不肯早起的,但今天的戏需要她吊嗓子,于是父亲就让王小花去叫她。王小花去了,把江姑姑吵醒,被她狠狠责骂了一通。然后江姑姑冲到父亲面前,责怪他不该打扰自己睡眠,这样更会影响状态。两人吵了几句,父亲答应今天所有的打赏,全都给她,江姑姑这才满意。”
“你说所有的打赏?”包大人出声询问。
像唱戏这种往台上扔打赏,要么打赏谁的给谁,要么所有演出人员平分,更或者直接全交给班主,像这种全部给其中一人的情况很少见。
“是,”李桥点点头,“从半年前就是如此了,大部分打赏都给她,李明哥都得不到多少。”
李明是扮演周瑜的武生,原先是个孤儿,被班主救回来,就一直跟着戏班学唱戏。
今天他并没有来,是因为前面的戏一直有周瑜,也就是说,周瑜就没有从舞台下去过,所以基本和他关系不大。
从这里可以看出,他的戏份是相当重的,其实比较起来,比江小艺的还多一些。
但班主却承诺,所有的打赏都给江小艺,这本身就很不寻常。
“你父亲这样决定,其他人难道不会心生不平?”包大人询问。
李桥点点头,又摇摇头,“其他人是不高兴,但他们都和父亲签了十年的合约,最短的都也有五年,他们要是走,就需要赔偿五百两银子,他们不敢走的。至于李明大哥,他是我父亲的义子,父亲承诺他,等新武生可以唱了,就给他脱籍,因此李明大哥一直很卖力,也从来不计较银钱。”
不错,戏子脱籍还有另外一种方法,那就是有良籍愿意接收,然后交上七十六两银子,就可以顺利成为良籍了。
但每户只能接受一个脱籍的“子女”回家,其实大部分人是不愿意的,因为即便脱籍,记载上也会显示,贱籍改良,这会让族谱显得不那么光彩。
因此这些被家人“送”出来当戏子的,很少有能回到原本家庭的,只能寄希望于碰到一个愿意和他们成婚的人。
就比如张莲儿,嫁给班主后,顺利脱籍。
“之后呢,又发生什么?”包大人继续询问。
“母亲知道后,非常不高兴,但这是父亲的决定,母亲也奈何不得,见到王小花买来的馄饨,知道是给江姑姑的,当即就拿走自己吃了。后来江姑姑就和母亲吵了起来,两人闹了一场,还是父亲劝解的。之后母亲就气哼哼走了,江小艺则去化妆室换衣服了。我给她送了彩妆匣子,她开始化妆。”李桥道。
“你说张莲儿走了,去了哪里?”包大人问。
李桥摇摇头,“我没注意,母亲经常和江姑姑吵架,我们都习惯了。听说以前江姑姑刚加入的时候,母亲教她唱戏颇为严厉,从那时候开始,江姑姑就怨恨上了母亲,等到她能独当一面,戏班子又无人可以替代她,就一直看母亲不顺眼。母亲身为班主夫人,被手底下的戏子一次次挑衅,当然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