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来看他笑话的,只是拜访朋友途经此地,顺便看看罢了。
江知府闻言表情松了松,但依旧很难看。
林如海察言观色,“江兄,是否发生了什么事,让你如此生气?”
江知府再次看向陈景轩,当着上司的面,他难道能说自己没处理好,以至于姑苏面临缺粮的窘境吗?
陈景轩会意,“另外,我还要感谢你之前提供的帮助,让我找到那孩子的下落,只是可惜了......不管怎么样,如果有需要的话,请千万不要客气。”
这就是承诺了,帮不帮助另说,至少不会与之为敌。
江知府表情放松一点,随即又凝重起来,不再隐瞒,“林兄你也知道,太平仓出了问题,我给周围城县写信,请他们调派一些粮食支援,事后赔付。结果他们都找借口拒绝了,竟无一人答应!这也就算了,偏偏他们之前答应得好好的,转头却勒令粮商们不准把粮食运来姑苏卖!”
这才是叫他生气的点,筹借是好方法,能让损失降到最低,要借不到的话,姑苏府衙也不是买不起!
大不了他之后想办法填补上这个亏空,这属于知府职权范围内可以操作。
可那些人,收到他的信后,一个个答应的好好的,没过几天就反口拒绝。
有说今年减产,赋税不够交的,也有说百姓的税赋还没交上来,需要再等上十天半个月的。
真以为他在姑苏待着,就不知道其他地方的情况了?
往年这个时候,他们税赋已经收上来了,且今年风调雨顺,江南大丰收,只有姑苏因为地震和震后雨的关系,受到了一点影响。
但这影响本身不大,最大的麻烦在于太平仓出事。
其他地方又没有这样的烦恼,因此他们只是找借口罢了。
江知府揉了揉眉心,“我都不知道自己人缘何时这么糟糕了,或者这背后有人在操纵,故意针对我?”
林如海和陈景轩对视一眼,率先开口,“可调查清楚了,虫蚁之事是否有人故意为之?”
“他们招了,说是一个文士打扮的人,收买的他们,每年提供一笔银钱,要求就是不要杀虫,但这人找不到了,一点线索都没留下。”江知府道。
这很不对劲,按照涉事人员的交代,那人就住在城东的柳枝巷,有家人有朋友,好似土生土长的本地人。
然衙役们过去调查,邻居却说,确实有这么一个人,但他不是本地人,而是租客。
姑苏文风鼎盛,书院众多,除了全国扬名的那几家,还有许多私塾,老师各个学问精湛。
因此很多学子来姑苏求学,柳枝巷附近的房子都很不错,一进带院落的,离热闹大街不远,又足够清净,很多学子在此租房暂居。
而巷子里的人也都会把自家空置的房间门租出去,赚取一点银钱。
因为学子们要求高,他们对租客也是有要求的,不会随随便便租给不三不四的人。
那人儒生打扮,谈吐文雅,看着和其他学子没区别,据说是绍兴人,每年三四月间门都会来姑苏,因为不缺钱,院子是长年包下的。
有名有姓有地址,按理来说并不难查,可无论官府的记录,还是绍兴本地,都不曾有这人的存在。
这就耐人寻味了,隐藏的这么深,好似特意布局只为针对江知府。
因此江右良在周围城县父母官联合毁约后,才会格外气愤。
他感觉有一张无形的大网,把自己罩住,这让他错愕的同时,提起了警惕心。
到底是谁,想要对付他?
“和城中那些粮商无关?”林如海不信觉得他们是无辜的。
“我也不信,但他们太狡猾了,并没有自己出面,县丞等人见钱眼开,不清楚是什么人,就敢答应为人家办事,还被抓了把柄,不得不受威胁。时间门长达四年,也就是说,他们一直在布局对付我!”
说着江知府脸色越来越差,蛀虫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潜伏这么多年,他都丝毫没有发现。
这几乎是在他脸上扇巴掌,表示他识人不明,治下不严,枉费他自诩好官!
“你知道城内发生的事吗?”陈景轩神色严肃,目前最重要的不是追究责任,而是解决即将到位的危机。
“知道,”江知府脸色更难看了,“我明白你的意思,他们目的不纯,但我也不能阻止他们施米。”
“不错,这是赤裸裸的阳谋,即便看穿了他们的目的,也无法阻止,更不能横加干涉,会引起民怨。”这才是最棘手的地方,林如海说着都忍不住皱起了眉。
“不,这不是没有解决方法的,”陈景轩道。
两人同时看向他,陈景轩道,“他们用这种击鼓传花的方式,就是怕人员固定下来,然后发现领米的人都是同一批人,进而发现其中的猫腻。他们真正施出去的米没有多少,大半都被他们领回去了。可以让衙役们组织起来,把人分成十几组,每一组人专门盯着一家,不管他们什么时候施米,排队等着就是了。这样可以领走粮铺准备的所有米,让找来的托没机会把米还回去。”
“这样一来,他们很快就承受不住了,或者即便粮食足够多,也舍不得再送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