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作为正统读书人,相当看不惯这些女人,觉得有辱斯文,伤风败俗。
他家里妻子女儿绝对不允许出门,在家里做做针线补贴家用就行了,抛头露面还有什么名节可言?
对于这样的女人,他是万分排斥的。
薛绍见他这样,心里就有数了,面上不显,心里难免觉得郁郁,嘴上却道,“她这样的,也就只能嫁入商户,夫妻二人一起操持家业还称心些,实在不堪为书香人家佳妇啊!”
梅先生听完,果然不再坚持,聊了几句别的,就告辞离开。
等人走了,薛绍叹息一声,觉得女儿错过了一门好婚事,未来可能真只能配商户了。
可不事先说明,等到梅家发觉真相,嫌弃他家女儿,想来宝琴未来的日子也不会好过。
“父亲何故叹气,”这时,旁边包厢门被推开,一个十一二岁左右,明眸善睐,活泼娇俏的姑娘走出来,“本就不适合,那样人家凭多的规矩,女儿是呆不惯的。”
只一个,女人不允许出门,就叫她受不了。
“你啊你啊,”薛绍摇摇头,“那才是好人家呢,多少人想要都不成,士农工商,商人地位最低。”
“又来这一套,父亲快别说了,行商有什么不好,我就觉得有趣极了,”薛宝琴不服,反驳道,“女子就该待在家里吗?我明明不比哥哥差,也能赚来钱,又不需要靠旁个。”
“可你早晚要嫁人的,”薛绍此时都不知道,把女儿养成这样是好是坏。
“就像父亲说的,要找到一志趣相投的,嫁了也就嫁了,至于那等繁文缛节的人家,一辈子守着《女则》《女戒》,不嫁又何妨。”薛宝琴满不在乎道。
“妹妹说的是,”旁边的薛蝌竟满脸赞成,“有我在,必不叫别人欺负了妹妹去。父亲,那等人家规矩太重,实在不适合妹妹的性子,反倒是宝姐姐,最是安分从时,兴许合适。”
“你宝姐姐自有前程去,”薛绍摇摇头,大哥和嫂子对于女儿宝钗的安排,他知道一点,却不认同。
宫里岂是好进的,他们家是皇商,宝钗一旦进宫,就是最末等的身份,肯定备受欺负。
那等富贵,不博也罢。
但他毕竟只是叔叔,哥嫂拿定了主意,他也不好反驳。
想想金陵被关在家里读书,小小年纪就沉稳有度的侄女,再看看眼前活泼可爱,眉眼间自信飞扬的少女,他突然觉得,也没什么不好的。
“算了算了,你这样宠着妹妹,我看到时候,你到哪里去找个合适的妹夫来,”他摆摆手,一副无奈妥协模样。
“咯咯咯,”薛宝琴笑出了声,轻轻行了一个蹲福礼,声音快乐飞扬,“父亲,我发现这五元镇治安特别好,且县老爷鼓励发展商业,非常开明,我们在这里开一家店铺好不好?”
“哦?你想开什么店铺?”薛绍被说的动了心,也想考考儿子女儿。
“脂粉!”
“粮食!”
两人异口同声,对视一眼,各自不服气,都坚持自己的看法。
“我发现这里几乎没有卖胭脂水粉的铺子,只一个杂货铺,里面的胭脂也一言难尽,上妆效果不好,还都是大红色,”薛蝌首先开口,“和我们江南比差远了,如果在这里开胭脂铺,一定很赚钱。”
薛绍没说认同还是不认同,只看向女儿,“琴儿怎么说?”
薛宝琴笑道,“胭脂赚钱不错,但哥哥没注意到,这里的姑娘普遍长得都黑,她们要想上妆效果好,就要先美白。可美白效果好的那些产品,都是贾家和江南林家的生意,我们不是对手。”
“可粮食是粮商会掌控,我们更不是对手,”薛蝌道。
此时的粮商会,经过十来年的发展,已然成了庞然大物,全国乃至周边国家的粮食买卖,都在他们的掌控范围内,必须按照他们制定的规则买卖,不然这生意压根做不下去。
“岂不更好?这样我们和他们做生意,都不用担心风险。”薛宝琴走到窗边,指着下面店铺道,“粮商会对于加盟的粮商,提供多项服务,包括各种粮食种类供给,运输,我们只需要买一家店铺,找一个合适的掌柜打理,就能安安稳稳的坐等收钱。背靠大树好乘凉,有粮商会在,粮食这个买卖就可以一直做下去。”
这也是许多大户人家夫人小姐愿意做的营生,自己只需要派出身边的嬷嬷去照管,然后出买铺子的钱,就能有不错的来钱营生,还不用多操心。
人家的账本可是记得清清楚楚,一点不用担心下面的掌柜敢中饱私囊,多省事啊!
“可你怎么知道,这里适合买卖粮食呢?”因为粮商会把出售粮食的价格压得极低,且运输超过一定规模,才可以免运费,这就需要购入量很大,才能在节省成本的同时,赚到钱。
“当然合适,”薛宝琴笑道,“这里是山城,周围被群山环绕,据说山里还有很多原住民,山地种不了粮食,他们都需要吃饭的。加上有水路直通外面,运输并不难,肯定赚钱。”
五元镇因为在山坳里,是战乱年代最好的避难所,只要把水路截断,其他地方进来很困难。
加上山脚有一块小盆地,水源也不缺,可以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