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叶看着报纸上言语犀利, 把那些闹事学子批得一无是处,不由好笑,“这下安孟文彻底成文人公敌了。”
她也没想到安孟文这么勇, 直接对上封建制度下的儒家,不仅把他们打成误国学说,还把历代儒生干过的黑历史一件件细数出来。
安孟文不愧为饱读诗书的穿越者, 披了好几个马甲,以不同文风, 不同写作风格, 在报纸上发表数篇文章,营造出一种许多人发表的错觉。
她手上这份,前后八个版面十一篇文章, 好家伙, 有七篇都是他写的,有相当白话的,百姓一读就明白什么意思,也有文绉绉引经据典,甚至还有写诗讽刺的。
当然了, 六篇不全是骂百无一用是书生的,还有夸赞某些儒家大贤, 说他们思维不僵化, 与时俱进,善于学习接受新事物,关心民生疾苦, 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不与浊流为伍, 遗世而独立。
这虽然是夸,帮那些真正的大贤扬名,也是把双方割裂开来,明晃晃告诉大家,同为儒家弟子,同是读书人,人和人是不一样的,不能一概而论。
有些人只看得到自己利益,完全不管百姓死活,考科举当官是为了奴役百姓,为了手握权势,为了捞钱。
安孟文为了达到更好效果,也或许是为隐藏身份,竟还让这六篇文章形成对骂的模式,看起来就是六个不同的人,就儒生这个观点,在公开发表自己意见。
‘他们’有赞成有反对,有夸奖有辱骂,甚至还互相攻讦,言语之犀利,好似只要人在眼前,就要打起来了,相当有画面感了。
一个人就能营造如此局面,苏叶不得不说,大才啊!
她几乎怀疑,安孟文某一世就是拿笔杆子的,甚至是那种批了上百马甲的大佬。
不过他也是够疯的,要是被那些儒生知道,这些或批判或赞赏的文章全是他一人所写,那完了,估计要被唾沫星子淹死。
另外,苏叶好奇询问梁源,“那些书生看到报纸内容就没有闹?”
“有的,有一批学子跑去围了报社,要求交出‘五原先生’‘独孤泽’‘回阳明’等作者,”梁源立刻道。
“那报社是怎么解决的?”苏叶兴致盎然道。
“他们直接说文章是通过书信寄过来的,还有直接投入他们放在报社门口的信箱,信封上没有署名,而这笔名一看就不是本名,他们也不知道具体是何人,只是觉得文章犀利,符合报纸引领时尚,针砭时弊的风格,就采用了。其他文章多有不及,报纸是发表言论的平台,只要文章写的好,谁来投稿都可以,报社本身是没有立场的。”梁源回道。
苏叶喷笑,“这话他们也信?”
“信了,”梁源也觉得有点好笑,果然是没有进入官场的新人,这么轻易就被忽悠了,“报社社长亲自出面,把门口的信箱打开,拿出里面上百封投稿,然后请所有学子一起品鉴,选出文章写的最好的前十名,刊登在三天后的报纸上。但要求无视言论内容,只要不违法乱纪就必须采纳。那些学子在社长的引导下,真坐下来审稿了,讨论出前十名的文章,虽然有一些过激言论,把他们批评的一无是处,看得他们火冒三丈,也不得不承认,文章写得过于好了。”
“对了,社长还说,如果他们不认同,没关系,可以写出更好的文章来,只要在明日之前写出来,能压过前十名的文章,就可以把那些他们看不惯的替换下来。反正报纸刊印不能开天窗,至于选谁写的,这个无所谓。”
“想来那些学子一定在绞尽脑汁,”苏叶想想那场面,还挺可乐的,原本是来找茬的,结果变成了报社的长工,估计这次他们的文章没录取,一定万分不服,势必斗争到底,让自己文章非发表不可。
如此一来,报纸就真的成为一个平台了,没有立场,言论自由。
可事实真是如此吗?苏叶的立场才是立场,那些不符合她需要的立场,压根发不上去,没什么暗箱操作,只是安孟文的笔杆子太硬,完全压得他们无力翻身。
就算有文采比得上安孟文,可一版报纸十几篇文章,也没谁能像他那样化身八爪鱼,写的又多又好,总有几篇被选上去。
“皇上料事如神,现在那些学子有一部分忙于复习备考,一部分被报纸上的言论激起了火气,绞尽脑汁想要写出好文章,挫一挫那‘几位’出言不逊作者的锐气呢,”梁源笑着道。
“他们就没有找外援,比如老师之类,”敢出来闹事的,都是有底气的,或者说能考中举人,背后一定有师承,不是自家长辈,就是出名书院和大儒老师。
“自然有,不过安大人思维敏捷,已提前在前面好几版的报纸上,把那些有真才实学,育人无数,品行端方的大儒都夸了一遍,通过报纸,帮他们狠狠扬了一回名,百姓竞相称颂,津津乐道。”
“如此一来,大儒们一举一动都备受关注,要是他们在报纸上发表文章,一定会引起所有人注意。就是为了不辱没好名声,他们在发文的时候,也会谨慎再谨慎,斟酌再斟酌。即便是批评之语,也要写的含蓄文雅,尽显高人风范。和安大人的犀利写法,完全不是一个量极的,百姓可听不懂那些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