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印子钱, 本就为国法不容,就是民间放印子钱,也都有所限制。
为官之人,更是不可。
一旦被查出来, 轻则丢官罢职, 重则全家都会被牵累。
如今柳氏的侄子不但踩着国法, 所设的利息,比朝廷规定的高出两三倍, 往往都没到期, 就开始催促还钱。
催债的方式更是宛若酷吏一般。
又出了自焚的事情,还是在京兆衙门府前,众目睽睽之下, 京兆府尹想要不受理都不行。
更何况,盛元帝和盛景帝也都是勤政爱民的,百姓们的日子也越过越好, 都有十余年没有出过什么大事。
如今竟然出了有人当街自焚喊冤。
自然是引起了四方震动, 京兆府尹得了消息的时候, 人都要吓傻了。
人都是被搀扶着出去的。
那对夫妻自焚,虽然有衙门的人救的及时,不过两人的决心也很大,身上浇了桐油。火被扑灭的时候,整个人都已经不成样子, 嘴里却还在叫冤。
京兆府尹稳定下来后,也迅速的开始审理调查。
不过一日的时间,就真相大白了。
“我在京郊的时候就已经听到这桩恶事,没想到竟然还和吕国公府扯上了关系。真是让人吃惊呢?”阿瑶先前虽然也听说了这件事,毕竟事情闹得大, 已是传的纷纷扬扬。
只是她对朝政上的事情,并不是很感兴趣,也只是听人说了一嘴,倒是没有关注过。
没想到,竟还和她有着莫大的关系呢。
抬眼,
就看到了柳氏满眼的期待之色,开口道: “外祖母,你今日和三叔外祖母一起过来,不会是想要本宫去给那个罪人求情吧?”
阿瑶看向李氏,脸上的表情也不复刚才的笑盈盈。
虽也是笑着,却带着冷意。
李氏最是个察言观色的人,一听阿瑶的自称都变了,便知道,不但他们所求的事情没办法,外孙女的心里更是有些恼了。
捏着手帕的手,紧了紧。
张了张嘴,想要开口说,尽力而为便可,不会强求。
毕竟那柳才确实犯下了大错。
只是李氏的话还没有开口,就见柳氏又朝着阿瑶跪了下来,哽咽的哭求道:“公主殿下。我知道,我们素来不算亲密,才哥儿他也确实犯了大梁律法,犯了大错。但我就这么一个侄子,还请公主殿下,看在国公府的份上,救他一救,不叫我柳家绝了后。”
“……求求您了公主殿下。”
她哥哥本就子嗣艰难,年过三十,才得了才哥儿这么一条血脉,如今才哥儿虽然已经成婚数年,生了几个孩子,却都没有站住,尽数夭折了。
如今膝下别说儿子,连个女儿都没有。
若是才哥儿死了,那柳家不就绝后了吗?这绝对不行。
这么想着,柳氏哭的是越发可怜起来,声音也更哀泣,甚至‘噗通噗通’的几个响头下来。
柳氏养尊处优几十年,没有受过苦楚,只这么几下,额头就变得青紫起来。
只是——
阿瑶瞧着她的动作,总觉得带了那么一点道德绑架的意味。
柳氏是吕国公府的三夫人,是阿瑶的三叔外祖母,算是正经的长辈。
虽说是‘天地君亲师’,但孝道也颇为要紧。就像是柳氏跪求阿瑶,律法上是一点错都没有,但礼法上传出去,却不免叫人非议两句。
阿瑶在京城里肆意惯了,御史那边本来就盯着,这事要传出去的话,少不得又要上奏弹劾她一个不敬长辈的名头。
李氏作为吕国公府的当家夫人,自然不可能连这一点都想不到,面色当即就变了。
她本就不愿意过来,是被吕国公用着家族利益的名声,给劝说过来。如今见柳氏竟然还给她来这么一出。
可见她以往的柔弱心善,也都是装出来的。
竟然敢用名声威胁。
恶妇。
李氏道:“柳氏,你这是做什么?还不快些起身,不要在这里为难殿下。”
柳氏现在满脑子都是要保住她柳家唯一的血脉,哪里听得进去李氏的话,依旧是哭哭啼啼,甚至见阿瑶不做声。
还跪爬往阿瑶那边,伸手去抓阿瑶的裙摆。
不过阿瑶身边有蝶衣和蝉衣守着,自然不会让她得逞。
“你既是知道他犯了国法,却还来我府里,胡搅蛮缠,让本宫去包庇一个罪人。本宫是公主,不是你的免死金牌。”阿瑶看着随着自己这一番话,越发哭哭啼啼的柳氏。
心里的不耐烦都要溢出来,又冷声开口:“送客!”
早知道她们是为了那个烂人求情。
阿瑶都不愿意见她们的。
“公主!”
柳氏没想到阿瑶竟是一点都不顾忌亲戚们之间的情分,就真的这么起身离开,脚步都不带停顿一下,声音都变得尖锐起来。
“噤声,公主府内由不得放肆。”蝶衣冷声开口说道。
话毕,又看向李氏。
福了福身,“国公夫人,奴婢送您出去。”
李氏作为阿瑶的外祖母,每次过来几乎都是被人捧着,这还是头一次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