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瓛的这种不妙预感果然很快应验。
不到数日,他就得到了一个消息,原本只有一个指挥同知的锦衣卫,竟填补上了指挥同知的另一个空缺!
那个人是谁?
锦衣卫的确是有一正两副三个高层,他是锦衣卫指挥使,在他之下,应该是有两个指挥同知,这二人是辅佐他,其实也是与他相互制衡的一个关系。
在这一正两副之下,是正四品的指挥佥事,在这个职位之下,则设了南、北镇抚司镇抚使,这是正五品的武官职位,各一人。
再往下才是正五品的千户,一共才十四个!
千户之下,是从五品的副千户。
副千户之下,是正六品的百户。
到这里,以上基本都可以算是锦衣卫的中高层了,算是锦衣卫中的统治阶级。
在百户之下的,还有从六品的试百户、正七品的总旗、从七品的小旗,以及真正属于锦衣卫最底层的力士与校尉。
这一套,就是锦衣卫上下的关系谱了。
原本空着一个锦衣卫指挥同知,这对锦衣卫来说并不是什么大问题,这些年都过来了。
他一个人,外加一个指挥同知,将整个锦衣卫也撑起来了,不是吗?
怎么突然就要加人了?
这是皇上对他不满了?
蒋瓛很难不多想,他原本因养伤而红润起来的脸庞,都因为想到了这种可能而苍白下来。
额头浮起了一层冷汗!
若他真被皇上嫌弃了,那等着他的结果,必然不会好!
如他这样的皇上的手里的尖刀,从来就只有被折断在战场上的道理。
又不是什么名家刀剑,除了被用到废弃,不可能被束之高阁!
若不能继续有用,那等着他的,就算只是被冷待,也会迎来其他人的报复!
想到他是因何而重伤,因何被迫在这里养伤,蒋瓛犹如困兽一样,在院子里来回走动。
可即便是这样,蒋瓛也不敢无诏离开这座皇庄。
就在蒋瓛接到这个消息的第二天下午,就有一辆马车在十几人的保护下进入了这座皇庄。
从马车上下来的人,没找旁人,直接进了蒋瓛养伤的院落。
一进来,就看到一个高大身影正坐在正屋门口,低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旁边有人在悄声做事,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当那几个做事的人察觉到有人进来时,先他们一步抬头的高大男人,已是看清了进来的这群人是谁。
被簇拥着的走在最前面的年轻人,让蒋瓛就是微微一愣。
这不是……
“皇长孙殿下?您怎么来了?”蒋瓛忙站起身,朝着这位年轻皇孙行礼。
朱英四平八稳地受了他这一礼,才虚虚搀扶了一下。
其实他也是身份回归后,才更清楚了解了这个时代的等级之森严,以及众人在礼节方面的执着。
像是他这种皇孙身份,还是嫡出皇长孙的身份,按照规矩,那就是天生的储君,是皇太孙!
基本上过了十岁,就要册立为皇太孙了。
就算因为中途“夭折”,如今又是刚刚“死而复生”,所以还不是皇太孙的身份,但也与其他皇孙的身份地位截然不同,是地位高于其他皇孙的!
甚至就算是与在外的藩王比,他的身份、地位,都要更正统,正统得多!
而这样的他,若是泰然受了臣子的礼,这其实不是轻慢,反倒再正常不过。
除非对方身体有恙,或是刚刚立下天大的功劳,或是年纪极大是一个老迈的老臣,或是身份上有些特殊,在这些条件的前提下,朱英可以在对方行礼时就主动搀扶,这是一种礼贤下士的表现。
但面前的蒋瓛却不属于以上的任何一类,他年轻、健壮,是武将,还是锦衣卫的指挥使。
用当权者的眼光来看,这就是一只恶犬!
既是恶犬,就不能用一些手段来“驯服”。
这类恶犬,可不是只凭着高贵的身份就能令其忠心耿耿的。
而想要“驯服”一只绝对强大的“恶犬”,给予适当的宽容是可以的,但让其觉得主人“软弱”,却绝对不成!
对待他们,恩是要施的,但更要让他们怕!
无论是如今的洪武大帝朱元璋,还是原本历史线上后来造反成功的朱棣,都是属于能令“恶犬”害怕的绝对的凶人、狠人!
朱英没打算走爷爷以及叔叔的路数,他打算走出属于“朱雄英”的“驯犬”风格。
“蒋大人身体刚刚痊愈,看着清减了不少。”朱英打量着对面的高大男人,语带关切地说道。
“可是在这里待得有些闷了?”
皇长孙这是来做什么的?
蒋瓛听了这话,自然是好声好气地回答道:“回殿下,微臣在这里的确是待得闷了,恨不得立刻回到战场,为朝廷,为陛下分忧。待在这里每日是吃了睡,睡了吃,让微臣觉得实在是惶恐不安。”
这其实倒是一番实话了。
朱英点点头,看着放在院子旁边的兵器架,走过去看了看。
他甚至还拔起了一把长枪仔细看了看,有点惊讶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