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朱元璋可不认为他能说出什么重要的事,但对方到底是他曾经疼爱过、寄予过厚望的孙子,他现在表现得再嫌弃,其实对朱允炆也依旧是有点感情的,换成其他孙子,做过那么多蠢事,他就不可能在忙碌间歇见对方。
他有着几十个儿子,上百个孙子,孙女的人数更是不清楚。
莫说是孙女了,这一百多个孙子,他能记住名字跟长相的,也就是十几个,剩下的一百余人里,一部分是因着他们世子身份而感到“面熟”,剩下的,则是连面熟的程度都没有。
毕竟这一百多个孙子,基本都是生在藩王的封地、长在藩王的封地。
藩王入京祝寿或是参加其他盛事的时候,带来应天府的也都是嫡子,以世子为主,世子若是腾不开时间,就带着次子。
那些庶子,根本不可能带来应天府。
所以朱元璋基本都不认识这些庶出的孙子,这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什么多了,也就不值钱了。
朱元璋不缺儿子,不缺孙子,所以他真疼爱的儿子就是几个嫡子,唯一另眼相看的,就一个大儿子。
他真疼爱的孙子,就是寥寥无几的几个嫡孙,但真被他放在心上的孙子,那真是没几个。
虽然朱元璋最疼爱的孙子是朱英,毕竟是一起过了十年普通祖孙生活,与其他孙子的相处模式都截然不同,但朱允炆也算是比较特殊的一个。
朱允炆却不知皇爷爷此刻内心的矛盾,他低垂着头,不敢去看皇爷爷的眼睛,嘴里却是一刻不停,将他刚刚得到的情报都说了出来。
“回皇爷爷,孙儿的一个侍卫正好出宫探亲,他家就在郊区,恰好就看到了朱允熥与一群人去了城外,孙儿那个侍卫见朱允熥身边没跟着人,怕他出事,就悄悄跟在后面。结果就发现他们似是在探查什么,然后孙儿就去告诫朱允熥,让他不要跟不三……”
说到这里,朱允炆想起了刚才被呵斥的事,忙换了个词。
“……外面的人这样随便来往,免得惹出什么事来,便是咱们朱家人是皇族,可有些人混起来,可不管这个,到时候自己被伤到了,便是将对方杀了,也于事无补。”
朱元璋坐在那里听着,觉得这番话听着倒还像是一番人话了,就点了点头,示意朱允炆继续往下说。
朱允炆看到皇爷爷的反应,心下一定,继续说道:“朱允熥就因此与孙儿打了一架。孙儿虽然气愤,但却怕他被孙儿打出个好歹来,就让身边小太监去找朱允熥,结果得知朱允熥竟直接去了大哥那里。”
怎么还将英儿给牵扯进来了?
朱元璋听到这里,眉头再次皱了起来。
朱允炆却继续往下说道:“然后就得知,大哥他们那边竟是直接去了偏僻的宫殿里,不知道在搞什么,还不许人上前,孙儿派去寻朱允熥的人,都被扣在了那里……”
“你说这些,到底是想说什么?”朱元璋无怒无喜到底问道。
朱允炆硬着头皮说道:“孙儿担心大哥、三弟做错事!孙儿听外面的人说,大哥曾经拿活人试药……”
“放肆!”这话一出,朱元璋直接暴怒,随手抄起旁边的一根笔,就直接扔了过来。
这根还带着墨水的笔,直接就砸在了朱允炆的脑袋上。
墨水顿时就污了他的脑门,看着格外狼狈、滑稽。
朱允炆之所以要突然告状,就是因为他在来的半路上,得知自己派去盯梢朱允熥的人被扣下了。
他刚才告状不成,就想着,以皇爷爷的偏心程度,他告状不成,可若是朱允熥带着扣下的人跑来告状,皇爷爷会不会偏向朱允熥?
若真是偏向了对方,那他岂不是要被加罚?
既是如此,不如一口气全说了,免得被别人捅破了此事,到时候他受罚更重!
但他不该说着说着,就生出了一股怨气,再次忍不住地将朱英给拉扯了下来。
朱元璋看着他,只觉得自己想要听听他会说什么的决定,简直就是在犯蠢。
这个孙儿已是被养废了。
做事太冲动了。
这就是个大问题。
若这个孙子真有着帝王心术,真的行事阴狠,其实也不失为一个枭雄之姿。
但看待事情不能看清形势,明明他这个做皇爷爷的已是将偏袒皇长孙的意思表露得这样明白了,对方还能不撞南墙不回头。
这样的冲动与执拗,若是放在错事上,简直就是对国家的一个灾难!
引火不仅能自焚,还能焚烧旁人啊!
“看来,朕刚才让你抄《孝经》,你并没有领悟朕的意思?既是这样,那你就回去,好好将《孝经》研究透了,到时再出来吧!”
这一下,老朱就直接将短期禁足,给“改”成了无限期禁足。
什么时候解禁?
那就要看老朱的心情了。
朱允炆还想说什么,旁边的大太监都有些无语了。
这位皇孙过去不是还挺聪明的吗?
怎么现在越看就越觉得笨了呢?
这种情况下还留在这里解释、反驳,这不是等着被皇上重罚吗?
“殿下,您还是先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