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可能吧?”学徒的猜测,将赤脚大夫都给唬了一跳。
“但若真是这样,那就好了。”随后,他又忍不住期待着。
万一呢?
万一事情真像学徒猜测的那样,那可就太好了!
学徒叹道:“恐怕没那么容易,若真这么容易弄出这样的药来,我师父他们也就不会连夜走了。”
要说他被抛下看铺子,他一点怨气都没有,那是不可能的。
他师父带着好几个学徒,店里还有其他伙计,但最终被留下看铺子的就只有他一个人。
他刚被留下来的时候还很后悔,后悔之前不像其他师兄弟那么会拍师父马屁,甚至还因为性格冲动,在不久之前言语上冒犯了师父。
要不是这样,也不会是他被留下来。
毕竟无论是来的时间长短,还是学到的东西多少,他都是中不溜的水平,不高不低。
但这一两日过去后,被锦衣卫的人命令晾晒药材,配药,熬药,忙得要死,他也就没那个时间去想这些了。
尤其是现在,想着这次的疫病如果真能被控制住,就说明他正在熬的药是管用的。
而他因为参与了配药跟熬药,等于是有了经验,知道了方子。
有了这样的经历,就算是以后离开这家医馆,去其他小地方做大夫,都未必不成!
能治疫病的大夫,这可是千金难求啊!
学徒嘴里唱衰着,但手里的动作明显加快了,办事的效率都提高了不少。
跟他搭档的赤脚大夫何尝不是这样想的?
二人都算是底层的小人物了,而越是这样的小人物,越是能抓住机会,努力地往上爬。
“阿嚏!”距离应天府大约一百余里之外的地方,有马车正在慢慢向前行着,几辆马车中靠后的那一辆上,坐着三个人,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人,两个十几岁的少年。
中年人打了这个喷嚏里,更瘦小的那个少年忙取出一个手帕,殷勤地递了过去。
另一个少年动作慢了一步,看前者的眼神顿时透着一丝不善。
中年人仿佛对这两个学徒的眉眼官司并未注意到,只用手帕擦了擦,然后就放到了一旁。
“行路还是慢了些。”他又掀开车帘向外看了一眼,随后皱眉说道。
听到他这样说,之前慢了一步的少年终于抢了一次先机,急急应道:“师父说得是,速度是慢了些,也不知何时才能抵达八闽。”
另一个少年却不急不慢地回道:“师父,慢一些也好,之前咱们行得太快了,万幸是没被堵在后面,就算是现在慢一些,总能行到八闽,不像是后面那些人,就算是现在着急也无用,怕是不会被放行出来了。”
中年人听了后者的话,眉头终于松开了一些。
“德柱说到了点子上,咱们的确是运气好,现在慢一些也无妨。”
见师父居然又只是夸赞了师弟,却对自己说的话直接无视,可见自己这次拍马屁又没拍到位,高壮一些的少年看师弟的眼神越发不善了。
不过对方根本不在乎他这种反应,他们这几个学徒之间的关系一向是不怎么好,竞争激烈,毕竟谁最得师父喜欢,就能得到更多的传承,以后说不定还能娶了师父的女儿,跟着师父一起在医馆里做郎中。
至于其他人,可能过两年就要离开,去其他小地方讨生活了。
但二人对视一眼,到底没敢在师父面前露出太多敌意。
跟着离开的学徒有着四人,另外两个犯了错,中途就被抛下了,第五个人则是一开始就被留在了铺子里,唯有他们两个能跟师父一起乘着马车去八闽。
无论谁最后胜了,目前来看,他们两个还是不亏的。
想到被留在应天府的老三,这两个学徒的心气都顺了。
不过两个人谁都没有在师父面前提应天府的事,哪怕说了也能讨好师父,可到底是抛下了经营这些年的营生去新地方发展,谁知道再回来又是什么时候呢?
两个人都不清楚师父现在是个什么心情,所以对视之后,就都安静了下来。
中年男人也的确不愿主动提及应天府的事,可惜,有些事不是不想提及就能再不出现的,这一行车队又安静走了一段路后,有飞鸽飞来,落在了最前面一个骑马的壮汉手上。
这是壮汉特意训练出来的,从飞鸽的身上取下细管,里面的纸条被抽出来展开一看,壮汉的脸色就是一变。
“停!都先停下!”壮汉立刻抬手,示意车队停下来。
这几十号人立刻都停了下来,壮汉则催马朝着队伍中间而去,翻身下马,就来到了其中一辆马车旁。
里面坐着的男子恰好掀开车帘,沉声问道:“前方可是有人阻拦?”
“老爷,倒不是前方出事,是后面出事了。”壮汉说着,就将纸条递了过去。
后方出事了?
难道是被他们猜中了,瘟疫终于控制不住,彻底爆发了?
但这时间是不是有点过快了?
哪怕这疫病已是开始了大半年了,但因着河南府去年受灾的地方并不是哪里都闹了疫病,而这时候的人,尤其是村里人,很多一生去得最远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