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位于应天府大约三百里的地方,一座繁华城池里,一个人抬头看了看,就迈步进了一扇门。
一进去,除了热气扑脸而来,就是嘈杂的人声。
这一阵阵的声音,无一不是在吆喝,在高兴大叫,在悲伤大哭,在愤怒怒吼。
人生百态,仿佛都在这么一个地方展现了出来。
这里是一家赌坊。
赌坊的主人是当地的豪族之一,因此,在所有赌坊里,这家赌坊是生意最火爆的。
虽然很多人都知道,十赌九输,唯一赢的那一个,也不可能赢一辈子,赢多少,日后就要再送回去多少。
可一旦是被卷入了这种恶习漩涡里,想要脱身,谈何容易?
也因此,就算是大明建立了,赌坊也没能被取缔,各地依旧是到处都是,因此破家灭门者,多不胜数。
就算是本身不喜欢赌的人,但凡是有着资财的,都可能被人引诱。
更不必说,看着就是个小白的有钱公子哥路过此地,或是主动走进来了。
在赌坊这边的人看来,那就是一只弥漫着肉香的大肥羊!
是断不可能让其再满兜银子走出去的!
“哎哟,这位公子,您看着面生,是第一次来?”一个容貌美艳的女子,与人对视一眼,从角落里扭着腰肢走过来,抬起来的手,就这么搭在了进来的公子哥儿肩膀上,说话声音更是娇滴滴的,直往人耳朵里钻。
旁边有人见了、听了,脸上都带上了嫉妒羡慕恨,忍不住嘀咕道:“不是吧?三娘不会是看上这个小白脸了吧?”
这人的同伴也是有点泛酸,却还知道轻重,只打量了几眼,就看出正被钱三娘搭讪的年轻人,穿着一件半旧的绸缎袍,身后还跟着一个看着就很机灵的小厮,正试图阻拦钱三娘的搭讪,这可是个公子哥儿啊!
看那好奇的神情,估计还是第一次进赌坊,这样的人,绝对是赌坊这边人重点关注对象。
不像是他们,来了不知道多少回了,原本有些家产也都输得差不多了,明知道这里不是好地方,却已是染上了习惯,改不了了。
人家钱三娘是赌坊这里的人,不搭理他们这样的穷鬼,也是有情可原啊。
钱三娘可不管那些兜里没什么银子的人怎么想,她美目流转,笑盈盈地对着进来的公子哥儿说道:“您莫要慌,咱们这里虽是赌坊,但吃的、喝的,玩的,应有尽有,您若是需要姐妹们来陪,也有得是!便是住在这里,也是完全没问题!这里啊,对那些穷人来说,是极不友好的地方,可对您这样的富贵公子来说,就是个消遣的地方,您何必害怕呢?”
公子哥儿还没开口,一直警惕盯着钱三娘的小厮,就开口喝道:“少动手动脚,我家公子可是打算去求学的,哪里能在这种地方长待!”
又对着自家公子苦劝道:“公子,您可是好不容易才求了老爷同意,让您去应天府读书,您可不能在这里久待啊!这里可不是什么好去处!”
一听这话,钱三娘不乐意了:“你这小子,懂不懂规矩?若觉得这里不是什么好去处,之前就该拦下你家公子,别让他进来啊!你们既是已进来了,还当着赌坊的人说这里不是什么好去处,这不是找打是什么?”
说着,就要喊打手。
公子哥儿忙制住她,向她赔礼道:“这位姑娘,是我的书童不懂事,惹到了你,你大人有大量,莫要与他计较。”
“你倒是比书童懂事多了。”钱三娘本也没打算让人殴打客人,无非就是觉得这个公子哥儿带着一股子书生气,跟其他进来的赌客不同,让她忍不住想逗一逗。
虽长相平庸了些,但五官还算端正,自带着一股子斯文劲儿,钱三娘连同着手底下的一众女子,虽是归属赌坊管,但算是在这里陪客人玩耍的,与青楼里做事也没什么不同。
而跟很多青楼里上了年纪见惯了风月的女子一样,钱三娘也对这样客客气气的书生有一点兴趣,她将人引到一旁的休息处,虽是一贯的手法来劝诱第一次来的客人去赌,但她问出来的问题,其实也有着三分是她自己想知道的。
“你是去应天府读书的?这么说,你是打算将来考秀才,考举人,再去考状元做大官喽?”
公子哥儿忙说道:“不敢,不敢,将来能考中举人,就是万幸了。”
“你倒是谦虚……对了,如今应天府那边仍是有着瘟疫,你一个富贵人家的公子,为何偏偏这时候往应天府去?”女子本意是想用这个借口,劝说这个公子哥儿留下来。
结果就听公子哥儿“傻乎乎”地说道:“我的表哥在锦衣卫做事,他传消息回来,说是瘟疫早就被制住了,就等着原本染了瘟疫的人好利索,就没事了。”
“真的假的?”听到这话,女子原本软下去的腰身,都一下子挺直了,惊讶地看着面前的人。
没想到这样一个单蠢的富家公子哥儿,表哥竟是锦衣卫?
锦衣卫,他们可惹不起。
这时,女子已是心生了退意,但对瘟疫的好奇,让她忍不住追问了这么一句。
公子哥儿回道:“自然是真的,不仅如此,我那表哥还在应天府抓了一批赌博赌大了的,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