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聪却梗着脖子说道:“御史有闻风弹劾之责,便无证据,也可弹劾可疑之人!”
“这么说,张御史就是并无证据,信口开河喽?”
张聪答道:“微臣也是秉公行事,若大殿下不曾收受贿赂,建造医药局的银钱,又是从何而来?”
他目光炯炯地望上去,继续说道:“还请大殿下公开医药局的财务账目!”
随着他这一句话,竟还有几个人站出来,开口道:“臣附议。”
这几人说到这里,朱英明白了,这个张聪站出来,弹劾他是假,想要让他将医药局的账目摆出来也是假,想要让医药局从他这个皇长孙的全权掌控中被扯出来,这才是真。
只要开了一个口子,为了“以示清白”,医药局后面的很多事,都要被摊开了给大家看。
那这医药局,自然也就要受到朝臣的辖制。
继续闹下去,有了惠民药局以及太医院被礼部掌控的先例,新建立的医药局,只怕也要被拖着走了这条老路。
这就等于是将他给架在了上面,若不将账目摊开,就仿佛无法证明自己的清白,无法证明自己不曾收受贿赂了。
但问题是……他没必要证明啊。
朱英根本就没被对方这套“道德绑架”给架上去,有些人可能一时反应不过来,被对方的逻辑给套进去,朱英则不吃这一套。
他先是点了点头,仿佛认同了对方的说法,就在这几个大臣的眼里都闪过了得意之色,仿佛胜利在望的时候,朱英突然就朝他们发了难。
“来人!将这几个意图谋反之徒拖下去!交由锦衣卫审问!”
“……是!”殿内的武士都是愣了下,才反应过来皇长孙殿下说了什么,但这不耽误他们发威,几乎是下一刻,就直接扑了过来,将这几个大臣都给按住了。
这几人先是一惊,随后就叫了屈。
“冤枉啊!”
张聪更是大叫道:“大殿下,莫非你是想要杀人灭口?”
听到张聪这样说,朱英先是有点无语地反驳道:“张大人,你应该是进士出身吧?遇到事情竟这样语无伦次,连话都能说错?我便是冤枉了你,也只是叫做屈打成招,杀人灭口又是从何而来?当着这么多大人的面对你杀人灭口,你觉得这话有道理吗?”
张聪顿时一噎,随后梗着脖子叫道:“大殿下,你也承认是要对我等屈打成招了?”
朱英淡淡说道:“涉及谋反之人,入昭狱被审讯,这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看着皇长孙这样轻描淡写的模样,张聪差点一口血呕出来。
他何曾谋反了?
皇长孙竟如此嚣张,在这样众目睽睽之下,直接说瞎话?
其他人呢?
这满朝文武大臣,就这么眼睁睁看着他们几人被皇长孙当众诬陷?
他正要去向其他人求助,就听坐在上面的皇长孙说道:“你说你们几人不曾谋反,那怎么证明你们的清白?”
张聪:“……”
他差点被对方的话给气笑了:“我等不曾谋反,要什么证据!”
“是啊,你们不曾谋反,要什么证据。那我也不曾收受贿赂啊,你这个弹劾我的人拿不出证据,反叫我自己来自证清白,这又是什么道理?张大人啊,你这个人可不能双标啊。虽然御史有着可风闻弹劾的权利,但也要讲究一个基本法,可不能像是疯犬一般,随便就去咬人啊。”
他这样温和地说着足以诛心的话,两边本想站出来的大臣听了,都收回了要迈出来的脚,看着上方的年轻人,一个个都在心里掀起了狂风骤浪。
好家伙!
真是好家伙!
他们原以为方才皇长孙的举动就已是够无赖的了,没想到,那是没见到皇长孙的真本事啊,此刻才是真无赖啊!
但皇长孙这耍无赖的道理,却又说得通,让他们也没法去反驳。
毕竟,要想反驳一个无赖的话,就要被拉到跟对方同一水平。
可在场的大人们,脸皮厚归脸皮厚,却真没几个人能当众说出如皇长孙这样无赖之语的。
一时之间,包括张聪在内的所有人,都呆滞在了原地,不知道该如何反应了。
张聪张了几次嘴,想反驳,但对方虽然显得很无赖,但从道理上来讲,还真是这么个道理!
只是过去从不曾有人从这方向来破局罢了,一旦有人从这个方向来破局,他还真没法继续揪着对方的事情不放了。
若他继续揪着对方的事不放,那对方也可以用同样的招数,送他入昭狱。
再讲究什么耿直,这其实都是伪装,一旦进了昭狱,都可能不能活着出来,但他废这么大力气,还可能得不到好名声,又图什么啊?
张聪沉默了片刻后,竟直接眼睛一翻,直接昏倒在地。
其他几个跟着他跳出来的大臣,见状,心里真是骂娘的话成筐了。
张聪倒好,直接昏了过去,不管怎么说,是不用直接来应对皇长孙这番话了,他们几个人怎么办?
难道也跟着昏过去?
一个昏过去,那叫意外,一串人昏过去,那是连遮羞布都没了,就真成大笑话了。
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