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平,燕王府。
燕王朱棣正坐在正中,听着几个心腹将领讨论着最近蒙古小股骑兵不断骚扰边境的事。
“若不是粮草不够,真他娘的想跟他们大干一场!”
可惜,就是粮草不够!
这就是阻碍大明打入草原,将残元彻底打废的最主要的原因!
人还好说,多少能征上不少精锐。
大明现有的军队人数其实也不少,可也正因为如此,若是调动军队攻入草原,能生生将刚刚休养生息养回来一点的国家给拖死。
朱棣用手指按着太阳穴,轻轻按着。
“待这次的良种再次大丰收,或许,距离出兵那一日就不远了。这一次,先同样派小股骑兵去击杀流窜的蒙古……”
他也有着一腔雄心,想要巩固边防,但还是不够,不够,什么时候能准备足够的粮草,让大军不必饿死在路上,这才是最重要的。
北平这里的驻军,都掌握在朱棣的手中,平时除了训练,也要种地、屯田。
越往北,天气越来越冷,但有些地方的土地却相当肥沃。
可就算是有着肥沃的土地,在过去那些年,每一年都会有百姓饿死。
他只能努力让镇守边关的士兵不饿肚子,让尽可能多的百姓能活下来。
但能活下来多少,他也不敢说。
可能一场大雪过后,就要死上一批人。
现在是六月份,正是天气炎热的时候,距离秋收还久着,北平这边已是收获了第一批大丰收的土豆。
但这一批虽然丰收了,却依旧只能留作种子。
从十分可观的数量上去猜测,第二次大丰收后,一大部分都可以充作口粮了。
那时候,他才能真的松一口气。
想到土豆的由来,朱棣又问一个瘦长脸的文官:“送去应天的车队,应是快到了吧?”
这个文官回道:“王爷,若中间不出什么纰漏,定是到了。不过,您这样做,怕是要引得其他王爷纷纷效仿,到时候,岂不是将皇长孙给捧起来?您……”
您到底是怎么想的啊?
您从来就没想过要去争夺储君之位吗?
还是说,因为皇长孙的回归,您就放弃了?
想到皇长孙回归之前那段日子,王爷隐隐透露出的意思,这个文臣心里就有些叹息。
作为藩王的臣子,他岂能不想博个从龙之功?但此一时,彼一时了。当初王爷的胜算,也只有不到五成,如今皇长孙回归,王爷的胜算已是大减。
也难怪王爷竟是一改低调做派,主动送了道谢礼给皇长孙。
几个武将听了,也都目光炯炯地看向燕王朱棣。
与文臣的含蓄不同,这几个武将说话直接,就直接问了。
“王爷,您不会真打算就这么认了吧?”
“王爷,若太子殿下还活着,太孙之位自然是那位皇长孙的,但如今太子都没了,这重新再立储君,无论是立皇孙还是立皇子都有道理啊!”
凭什么要越过一众早就成年的皇子,去册立皇孙?
让一群叔叔给侄子磕头?
朱棣却轻轻摇了摇头,道:“这个侄子,他不一样。”
几个人都很想立刻问,这个皇孙,有什么不一样?
可想到他们刚刚讨论完的粮草问题,连素来耿直的武将,也都沉默了下来。
的确,皇长孙与另外几个太子的儿子,的确是不太一样。
有着绝对正统的名分不说,还立了大功,不止一件大功!
对北平也有恩情啊,送了神种,还让人送来了药方来扼制消灭瘟疫。
光是这两样,就足以让北平的人没办法用对待朱允炆的态度去对待这位皇长孙了。
仔细想想,若真是这位皇长孙做了储君,的确是强过其他皇孙做储君……
等等,他们怎么先灭起自己志气了?
许是因为还没经历过原本历史线朱允炆上台后的一系列骚操作,燕王身边的这几人虽然想博个从龙之功,但对王爷放弃去争那个位置,也只是纠结了一番,就放下了。
说到底,太子才去世了一年,在一年之前,当那位近乎完美的太子依旧在的时候,无论是哪位藩王,包括燕王朱棣,都不曾,也不敢,生出对那个位子的别样心思。
以后做储君的那个人,只要让他们心服口服,又不会对他们斩尽杀绝,还能维持现状,就算不是藩王获得那个位子,也不是不可以。
而皇长孙还没达到那个令人心服口服的程度,毕竟回归时间还短,但已是让这些之前起了心思的藩王,有了犹豫。
燕王朱棣回想着之前回应天与对方接触的点点滴滴,不得不承认,这个侄子,与朱允炆是真的不一样。
“秋耕的事,让人盯着,八月就要再种下神种,能不能让你们尽情打一仗,就看这些神种能不能被伺候好了。你们想要的粮草,自己去种,知道吗?”
故意略过了方才的话题,朱棣再次重提粮草一事,却是郑重叮嘱这几个心腹爱将,让他们好好令人肥田、种植神种。
这几人轰然应是。
等到人都退了出去,朱棣一个人走回到了书房,让服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