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是这一点,就足以让人震惊了。
更不必说,它的造价可能比他想象得还要更低一些。
青年公子不是不食人间烟火之人,他之前曾经粗略计算过,若是将这一大段堤坝从里到外修筑一遍,到底会花费多少银子。
以上的花费,是以过去的材料需求来算的,都是尽量紧巴巴的计算方法,那也是一个极大的数字。
而以他听到的消息,皇长孙不仅是要让修筑了这一段的堤坝,还让人将河南八府的堤坝,都重新检查,不合格的,全部都用水泥修筑一遍。
这种大气,可是需要银子来填补的!
除非……水泥的成本,远远低于人们的猜测。
若真是他猜测的那样,水泥成本很低,那么,在这次水患事件结束后,水泥会比消毒液更受追捧!
毕竟,不习惯用消毒液的人大有人在,甚至是大多数。
可不盖房子的人,又有几个?
但凡是要盖房子的人,放着这种又好用又极可能价格低廉的材料不用,会再去选择昂贵的材料吗?
而这种水泥如果成本够低,原本只能勉强盖房子的人,大概就不会犹豫了吧?
原本盖不起房子的人,再攒一些银子,未必就盖不起来。
整个大明的“住”,都会因为此物的出现而有所改变。
而这些,也只是因为皇长孙拿出了水泥这个东西而已。
在那位皇长孙手里,还捏着多少别的方子?
若还捏着别的同水准的方子,以后的大明,会被皇长孙影响的领域,又会有多少?
这难道不值得人们认真去想,认真去讨论吗?
可惜,他的那些同窗们,除了谈论儒家的询问,谈论如何写诗做文章,就是喜欢讨论一些风花雪月之事。
不熟悉的人之间,还会彼此撑着一个比较体面的形象,一旦有了一些彼此能掌握住的小把柄,那在私底下,就会稍稍放纵一些。
一起去与青楼佳人一起吟诗作画啊,或是参加一些有着比较有名的歌姬在场的文会啊。
这样的日子经历多了,青年公子就越发烦闷。
他其实对吟诗作画一点兴趣都没有,对做文章也是毫无兴趣,他更喜欢一个人待在府邸里,做一些在那些人看来是自甘堕落的事。
在雨中,看着水泥的威力,青年公子似是心绪满腹。
恰在此时,有人出现,喝问道:“谁在那里!”
“哦?抓住了一个冒雨跑去堤坝看水泥的人?”朱英听到这样的禀报后,有点意外。
不是意外有人去偷看水泥,而是意外为何这样稀松平常的事,竟然会被报到他这里。
自从他让人招民工来修筑堤坝,用了水泥这东西,想要打探水泥情况的人,就一波接着一波。
朱英本也不觉得水泥的存在跟威力会被遮掩住,他本人以及他身边人搞出来的动静,无论内容是什么,都注定了会被许多人所关注。
这是十分正常的事,所以,陆续有人去偷偷查看堤坝情况,这也在朱英的意料之中。
只要不是搞破坏,看就看呗,没什么不能看的。
而现在,负责暗中查看堤坝那边情况的锦衣卫,竟然过来向他专门汇报了此事,朱英立刻就意识到,这次的事,或是说,这次的人,兴许有些不同之处。
“此人是打算去破坏堤坝的?”朱英问道。
若真是这样胆大包天,的确值得一个专门的禀报。
锦衣卫的回答却让朱英很意外,那个被锦衣卫抓住了的鬼鬼祟祟的人,是个儒生,但却不是一个标准的儒生,锦衣卫通过仔细调查发现,此人暗中竟然喜欢摆弄一些小玩意儿。
之所以被锦衣卫给带了回来,也不仅仅是因为对方出现在了堤坝上,而是因为在检查这个人的身上时,发现对方竟然偷偷藏了手指大小的一块水泥碎屑,打算带回去。
这不是第一次被查到有人这么干,之前查到的人都被秘密抓起来审问了。
所以此人也没有例外,同样被带了回去。
结果就是去这个人家里调查的人,发现了此人的特殊之处。
“殿下,卑职是怀疑,此人就是您一直让卑职们秘密寻找的技术……宅,所以就将他给单独关了起来,还将他写了一些奇怪文字的册子给带了回来。”
说着,就将一本三厘米厚的靛蓝色封页的册子,递到了朱英的手里。
朱英随手翻开看了一眼,目光就是一顿,随后神情凝重了一些,看册子上的内容,也仔细了一些。
“这倒是有点意思了。”又翻了几页之后,朱英惊讶道。
“这个儒生叫什么名字?”朱英问道。
“那儒生姓赵,名鹏举,乃是乐清人。”
“乐清人?那怎么跑到河南来了?”朱英随口问道。
浙江温州人啊,这可是个比较出商人的地方。
不过,乐清人,姓赵……
朱英的脑海中不禁浮现出了一个人的名字,那可是明末的热武器专家啊。
不过现在还是明初呢,无论这个同样是乐清人的赵鹏举,是不是他想到的这个人的先祖,他都没办法去判断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