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玉哑然。
他竟也不敢保证,到底是哪种情况更可能出现了。
这种犹豫本身,就足以说明,孔家在儒林的影响力之大了。
但蓝玉哪怕是一个武人,其实也不觉得这有什么令人惊讶的,那可是孔圣人的后代啊!衍圣公啊!在儒林更有影响力,这不是理所当然的事吗?
可看着大殿下的那张脸,他又犹豫了起来。
大殿下似乎对此很不满,他转动着自己的脑袋,片刻后,试探着说道:“大殿下,您的意思,便是没有冒犯的事,也会……”
他后面的话,在朱英瞥过来的一眼之下,咽了回去。
但蓝玉已是明白了过来,原来如此,其实衍圣公那边搞事情,也只是加速了这种搞孔的进程。
说到底,还是因为,大殿下不可能容下一个在儒林比皇权更拥有话语权的存在。
若是知情识趣,那还能供着。
若是不知情识趣,那自然就是提前给搞掉。
看来,大殿下只是因为年轻,在行事方面更激进一些。
而皇上虽然看似这几年举起屠刀十分狠辣,但真对付孔家,还是会有着诸多考虑。
这方面,两个人的行事做派,与平时竟像是颠倒了过来。
蓝玉沉默了一会儿,开口说道:“请大殿下放心,无论您要做什么,臣都会跟着。臣脑袋不好使,但行兵打仗还是擅长的,只要是您吩咐的事,臣会努力去办好。但涉及到一些需要动脑袋的事,您就别为难臣了,臣这脑袋,是真不够用。”
恰在此时,夜宵做好了,陆续送进来。
朱英也就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与蓝玉吃喝起来。
蓝玉却有些食不甘味,直到皇长孙用过夜宵离开后,望着皇长孙离开的方向,他才忍不住感慨一句:“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啊!”
“老爷,军营那边已是整理好了,明日一早就能直接出发。”这时,他的一个亲兵跑过来,对着蓝玉禀报道。
蓝玉嗯了一声,又特别交代道:“都让他们绷紧了皮子,莫要四处闲逛,若是出了什么岔子,别说想要什么前程了,我第一个拔了他们的皮!”
亲兵忙说道:“他们知道要跟着您去山东,都很是高兴,哪里会出岔子呢?”
想到自己这一二年,因不受皇上信任,跟着他的人也有些憋屈,蓝玉就道:“这次办好了差事,以后有他们欢脱的时候。”
只要再跟着皇长孙办好这个差事,在皇上面前,他就绝对安全了。
毕竟,一个能跟着皇长孙去找孔家麻烦的人,除了牢牢被拴在皇长孙的战船上,也没别的路可走了。
这的确是一个展露忠心的机会,别看像是一头撞向一个大麻烦,但很多人想要去撞这个大麻烦,还没有这个机会呢!
亲兵不知道国公爷为何突然又脸色好了起来,不过,听到国公爷说以后他们这些人有得是欢脱的机会,亲兵心里也是高兴,忙不迭地退下了。
转过天的清晨,蓝玉带着一千人,浩浩荡荡地带着旨意前往鲁王所在地,队伍中有着十几辆马车,都是朱元璋早就想要让人送去给小鲁王,但一直没送过去的东西。
因着这十几辆马车装着不少礼物,都是大家看得见的,所以,倒是没人怀疑蓝玉带着人去山东,是奔着孔家去的。
任谁也想不到,会有人想要倒一倒孔,想要对衍圣公一家出手。
更不会想到,蓝玉这样的一个国公爷,会为了张来这么一个小小的人物特意跑一趟山东。
所以,就更不会有人想到,在这支队伍里,其中一辆马车里放的不是礼物,而是坐着一个人。
蓝玉骑着马,就走在队伍的前列。
马车里坐着朱英跟小景子,跟在马车前后看起来与普通士兵无异的人,是二十名锦衣卫的高手。
这二十人,是比蓝玉的亲兵还要更精锐的存在,所以蓝玉也就没有特意让亲兵守护皇长孙。
在离开应天的头两天,除了蓝玉跟蓝玉的几个亲兵,无人知道队伍里还混着一个皇长孙。
甚至就在他们进入山东境内后,知道朱英存在的人,也是少之又少。
倒是当地的锦衣卫,在跟着的一名锦衣卫千户的调配下,又抽调出了近三十人。
这三十人,是山东境内锦衣卫中的高手,同时,也是绝对忠诚,绝对不会对朱英有任何不忠的那类人。
这类锦衣卫,那都是经过了多少轮的筛选,年纪轻,但根正苗红,且实力、脑子,都是高于普通同僚。
只要运气来了,立了功,对他们来说,往上爬也就是时间问题。
这类地方上的锦衣卫,是朱英更愿意去用的。
他们中,就有一个是负责盯着曲阜这边的,是一个锦衣卫百户。
被朱英私底下询问曲阜的情况时,这位锦衣卫百户,对着朱英恭敬回道:“曲阜这边,商人颇多,卑职就是扮做商人之子,混迹在曲阜这一处地方……衍圣公一家,在曲阜这一片地方,行事并不低调,族中子弟也素有欺男霸女之人,但无人敢去官府告状……在读书人中,他们的名声倒是一向很好……”
朱英对此毫不意外,反正在一些读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