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他这样说,小鲁王的脸上露出了不一样的光彩。
“大堂兄,我喜欢拉弓跟骑马!”
其实小鲁王还喜欢出去玩,但这话说出来也太丢脸了。
哪怕小鲁王是个六七岁的孩子,因为从小就被好好教育,他要比同龄人早熟,知道这样的话,若是说出来,可能会被人觉得是贪玩、不成器。
虽然大明后期对藩王的政策一直都是“国营养猪”,但在大明朝的初期,在朱元璋在位的时候,对藩王的要求还是挺高的。
如朱英的五叔,因为喜欢研究药植,就被朱元璋呵斥过。
朱英就说道:“骑射都是正途,皇爷爷就曾说过,我尝令武官子弟演习武艺。今天下久安,年少者惟安享父兄俸禄,纵酒嗜音乐歌舞为游戏。一旦袭职,使之挟弓矢上马且不能,安能为国效力?”
“皇爷爷曾这样说过?”一听大堂兄的话,小鲁王顿时高兴了起来,追问道。
“不久之前说的,不仅说了,就在前几日,皇爷爷还让诏令武官子弟习骑射,又命兵部,凡武官子弟年幼袭职的,待其年二十,以例比试。”
虽然做这件事的时候,朱英正与蓝玉在去往山东的路上。
但老朱与他之间的书信,一直就没断过。
祖孙二人虽不在一处,却也是隔几日就有一封书信,写着自己这边发生了什么事。
老朱将自己督促武官子弟学习骑射这件事,也与朱英说了。
其实,老朱之所以突然发难,与扬州卫指挥单寿办的差事有关。
“……那扬州卫指挥单寿,是袭其父职,本身其实并无多少才干。恰是前段时日,他率兵往泰州捕寇,仓促交战,他手底下的人都在奋力迎战,结果他这个领兵的人,却因为害怕,直接跑了。”
“他自己害怕跑了也就算了,还下令,让依旧正在与人奋战的手下也立刻撤退,结果不仅没能捕寇成功,还丢了朝廷的脸面。”
“一个堂堂扬州卫指挥,带着一众兵将,竟是被寇追得仓皇而逃,此事引起了很不好的影响,动摇了朝廷的威信。”
“皇爷爷很是生气,觉得天下太平才过去了多久?竟然就出现了这样的事,实在是太不像话了。”
“于是便有了后面督促武官子弟练习骑射的事,若是考核不合格,想要袭职,怕是难了。”
“你我虽是皇孙,并非武官子弟,但也要以此为戒。”
朱英有点严肃地说完,见小堂弟正抬头望着自己,又缓和了神情,摸了摸对方的脑袋。
“不过,倒也无需像武官子弟那样,在武学方面出类拔萃,也无需像读书人那样,非要头悬梁锥刺股。读书是让我们自己明智,而习武,既可以强身,又可以在关键时刻救自己一名,往大了说,若朝廷需要,还可立刻上马迎敌。只要能达到这种程度,就可以了。”
“平时要做的事,未必非要与这两样较真,无论是喜欢书画、喜欢医术,喜欢古玩,只要不影响他人,自然可以去做。”
“若是连普通的爱好都要压抑着,那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只要不会违背律法,不伤害到百姓,不伤害到无辜的人,你想做什么,我都支持你。”
这就是朱英与朱元璋的不同之处了。
他也赞同朱元璋严格要求儿孙,但却不觉得如五叔那样对植物感兴趣是错。
要知道,在皇爷爷二十几个儿子里,除了后来当皇帝的,以及一直带兵镇守边疆的人,其他没痴迷药植的皇子,同样也没有什么出类拔萃的能力啊!
同样也没有在皇爷爷喜欢的领域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啊!
相比之下,被皇爷爷呵斥过的五叔,可比大多数皇子的“成绩”都要好!
小鲁王听着大堂兄与自己说这些,只觉得说得太有道理了。
六七岁的孩子,听得连连点头。
朱英见了,顿觉可爱。
都不等次日,当天,他就带着小鲁王去骑马兜风了。
虽然带着一众锦衣卫,小鲁王身边的随从也跟了几十人,可还是让鲁王府的右长史有些担心。
毕竟小鲁王不仅是鲁王府的主子,更是这一脉的一根独苗苗啊!
消息传到太妃小汤氏耳中,小汤氏先是微微蹙眉,心中也升起了担忧之色,但在身边的女官柔声劝说时,她却又微微摇头,道:“我倒没有太过担心。”
小汤氏道:“皇长孙不仅谦逊有礼,还是治国之才,与皇长孙多接触,对他来说并非坏事。”
至于被皇长孙带着去兜风,小汤氏之前略有担心的,也只是他们的安全问题。
毕竟孩子还小,但一想到带着去玩的人是皇长孙,还有那么多人跟着,她便放下心来。
女官听了,心中不解。
太妃之前可是一直将殿下看得紧紧的,生怕殿下耽于玩乐,怎么现在又改变了态度呢?
只因为带着殿下去骑马的人是皇长孙吗?
小汤氏并未解释什么,只是笑了笑,就让人去问厨房今日的菜单。
作为一个被困于鲁王府的女眷,一个才嫁过来几年就守寡的年轻太妃,小汤氏难道不希望自己养大的孩子过得轻松快乐一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