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
弹劾詹事府的少詹事方孝孺?
本来还没反应过来的人,此刻也都纷纷看向了这名御史。
这个人是傻了吗?
居然要弹劾太孙的人?
疯了?
这是大多数官员看向这名御史时,心里浮现出的念头。
浮现出这个念头的人,包括大多数的武勋以及少数文臣。
但剩下的人,却已是隐隐猜到了这名御史的目的,以及这名御史身后站着的存在。
这名御史的所作所为,可不是为了与太孙对刚,或是故意得罪太孙,而是为了将方孝孺拉下马啊!
只要将方孝孺给拉下去,那么,与方孝孺有关的人,也会被清扫出太孙的身边。
到时候,太孙身边文臣数量太少,就需要补充!
毕竟,就算太孙自己不想要,可是,作为一国储君,身边的文武配置,那可是有规定的,人数上就算有所缺少,也不能少太多!
到时候,就是其他人一起使劲儿,努力往里冲的时候了。
这是一部分人坐不住了,意识到太孙的位置不可撼动,所以想要抢夺太孙身边人的位置了?
有人看明白了,却不打算参与进去。
有人看明白了,却打算坐收渔翁之利。
也有人不仅明白了,还早就参与了进去。
总之,随着这名御史站出来,整个朝堂的气氛,都一下子微妙起来。
朱英今日并没参加朝会,他昨晚受了寒,虽是吃了药,发了汗,感觉好多了。
但经历过丧子之痛的老朱,对其受了寒这件事很是重视,勒令他好好睡觉,好好休养。
也因此,老朱今日是独自一人,面对着朝堂上的暗流涌动。
老朱一直都在努力压着的杀意,也有些按捺不住了。
这群混账玩意儿!
真以为他看不出他们的算计?
虽然这算计不是直接冲着太孙来的,甚至是因为看好太孙,所以才想要削尖了脑袋往太孙身边挤,但老朱还是有些不高兴。
他不高兴了,就主打一个,让所有人跟着自己一起不高兴!
“弹劾方孝孺纵容族人作恶?说说看,他怎么个纵容法,他的族人又是怎么作恶了。”
“去传方孝孺,让他也来听一听!”
随着老朱这句话,立刻就有人得了命令,去传唤方孝孺过来。
方孝孺作为詹事府的少詹事,虽是正四品,但并不用经常来上朝。
詹事府的詹事,是吏部尚书詹徽兼任的。
只要是不涉及到詹事府的事,吏部尚书詹徽在朝会上就成。
而一旦涉及到了詹事府的事,那就是大事了。
不光是詹徽跟方孝孺都要在,其他人也是要被传唤过来的。
方孝孺来得挺快,匆匆到了之后,就向上行礼。
朱元璋眯着眼睛看着他,问道:“方孝孺,程御史说你纵容族人作恶……此事,可是真的啊?”
方孝孺怎么可能认这个罪啊!
他也没听说过这件事啊!
他的家人,基本都是跟他住在一起,被他约束着,平时行事还算低调。
老家那边的族人,也有族长约束着,按说真有什么事情发生,也会给他送封信过来吧?
怎么会突然闹出这样的事?
方孝孺喊冤。
程御史顶着帝王扫过来的目光,身上抖着,看向方孝孺时,脸上却带着冷笑。
“方大人还要喊冤呢?”
“你敢说,你不知道方氏族人的仆从,强抢民女,逼死了良家女子?”
“贱籍之人,却强逼良家女做妾,不是有方家人撑腰,小小的奴仆,敢这样做?你们方家的人,真是好大的威风啊!”
“连方家族人的仆从,都这样嚣张!”
这话一出,在场的人,脸色都是微变。
原本不相信程御史所说之言的人,也意识到了什么。
逼死人命,贱籍之人,强逼良家女做妾,这两件事放在一起,简直就是要命的事啊!
而原本就知道,程御史跳出来,必然是捏住了什么证据,必是要拉方孝孺下马的聪明人,同样脸色微变。
这两件事,可不是小事啊!
这哪里是要拉方孝孺下马啊,这分明是冲着将对方给弄死去的啊!
虽然搞出这件事的人是方孝孺族人的仆从,但正如程御史所说,连方孝孺族人的仆从,都敢这样行事,若事情是真的,这是影响多么恶劣的一件事?
哪怕方孝孺本人连同着家人,处事都无瑕疵。
可是,会出这样的事,说方孝孺是纵容族人作恶,也没错吧?
方氏族人中,有人敢这样嚣张,连家里的仆从都敢这么行事,那么,身为方家人的主人,做事又该何等嚣张?
其他族人,做事又该何等嚣张?
凡事就怕联想啊!
就算事情不是这样的,这样的恶事只是偶然发生的,但是,能发生这样的事,在其他人看来,必然还会有其他恶劣的事发生了,却不被人所知罢了。
就像是看到了一只蟑螂时,往往早就存在很多只蟑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