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平,咋地了?家里有啥要紧事啊?”
前川林场书记王家川,正搁家吃饭呢。
一见盛希平跑进来,吓了一跳,还以为是盛家出啥事儿了呢。
“叔,不是我家,是大碱场那头,有个社员让黑瞎子挠了,伤的挺严重。
叔,今天没有小火车下山,能不能安排咱场的摩托卡,给送趟人?”
这时候了,也别拐弯抹角,直接了当说就是了。
“让黑瞎子挠了?哎呦我的天,那人不得够呛啊?”
王家川一听,立刻把筷子撂下了。
“走,快点儿去调度室,我给你安排车。”
这个王家川,比盛连成小两岁,以前是林业三师的。
五三年部队进入小兴安岭,开发建设森工企业。
五四年整体脱下军装就地转业,由奠基人转为森工企业骨干力量。
其中一部分工程技术人员,被调往辽东多个森工局,加快推广机械化作业新技术。
当初盛连成还在临江局,上级安排他去学习拖拉机驾驶技术,教他们开拖拉机的,就是王家川。
那年月的人感情真挚,再加上有这层师徒关系,就处的特别好。
后来王家川辗转调往别处,盛连成也是从大沙河、漫江、曙光调到了前川,虽然离着远,也尽量保持联系。
没想到,王家川也调到了前川来,两家人又在这儿遇上了。
所以王家川跟盛家关系挺好,也把盛家这几个孩子,当自家孩子一样看待。
盛希平既然开口来求,又是人命关天的大事儿,王家川自然不含糊。
于是二人急忙赶到场部,王家川让调度室协调,安排了林场的摩托卡,去大碱场接人,送下山就医。
调度室这边,立马跟森铁沿线几个林场,还有局里联系。
得亏这是夏天,不是森运繁忙期,上山运原条的小火车少,相对来说好协调。
调度这边协调好运行时间,确保没问题后,盛希平陪着司机开着铁道摩托卡前往大碱场接人。
大碱场那头,刘玉江也带着人都预备好了。
见铁道摩托卡开过来,众人赶紧把受伤昏迷的二柱子抬上车。
二柱子他爹和他哥还有几个亲戚朋友,千恩万谢的坐车护送二柱子下山就医。
盛希平没跟着去,他能帮忙找来车,这就是够给面子,非亲非故的,没必要全程跟着。
“也不知道,二柱子啥样儿,还有救不?”
刘玉江看着铁道摩托卡开走,感叹了一句。
“希平,谢谢你啊,这非亲非故的,让你豁出这么大的人情。”
确实,那铁道摩托卡,本场职工都未必有机会坐,更别提大碱场的社员了。
没有盛家的面子,二柱子这回,估计就悬了。
即便是有摩托卡往下送,也不知道二柱子能不能保住命。
他们也只是极尽所能,至于其他,只能看天意了。
“咳,说这些干啥?人家既然找过来了,我师父还能说不管啊?
只要人能救下来,比啥都强。”盛希平摇头笑笑。
记忆里,好像上辈子这天,盛希平没在林场,进山刨天麻去了。
是刘玉江去盛家找了盛连成,盛连成又去找的王家川,最后安排了铁道摩托卡送人下山。
还别说,这二柱子真就命大,活下来了。
只不过一只眼睛瞎了,半边脸也都变了形,好歹是留了条命。
二柱子的家人对盛家也是感恩戴德,盛家这边有啥事,二柱子家都来帮忙。
几个人边说话边往回走,进了刘家大门,盛希平瞧见了那几只狗,忽然问了句。
“大哥,你打听了没,二柱子他们是在哪儿遇见黑瞎子的?
要不行的话,咱哥仨去把那黑瞎子磕下来?也省得它再祸害人啊。”
这个季节,正是进山挖天麻的好时候。
不管是林场职工还是社员,谁不想着搞副业挣点儿零花钱啊?
这要是山里藏着个挠过人的黑瞎子,可不是啥好事情,万一再有人遇上了呢?
“哎呦,你要是不说,我还忘了呢。”
刘玉江一拍脑门儿,可不是么?留这么个祸害在山里,接下来大家伙儿可怎么进山搞山利落儿啊?
“我还真就问了,就是翻过于二炮小山,再往北走七八里地。”
于二炮小山,据说就是当年于二炮在山上的住处。
后来,人们就把那座山,叫做于二炮小山。
盛希平点点头,他猜着应该就不是特别远。
二柱子他们肯定是停了雨才进山的,到中午就出事了,能走多远啊。
“那要不然,咱带着狗和枪,进山瞧瞧?”旁边,一直没咋开口的刘玉河说话了。
他是大队民兵排长,本身就负责治安。
这事儿估计早晚也得落到他头上,还不如趁着机会,先去把那黑瞎子打死算了。
“唉,那就去一趟吧,要不然咋整?往后大家伙儿也不安心啊。”刘玉江叹了口气。
这时候树林子里草木茂盛,视线受遮挡,狗也跑不起来,不是打围的好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