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盛希平和李大壮从陡坡滚下去的那一瞬间,原本上锯口还没锯到规定深度的大树,忽然发出了恐怖的叫楂声,然后,大树倒下了。
山坡太陡了,树又太粗,树桩上留下的那个茬口,根本顶不住大树倒下后座的力量。
树干倒下的同时,向下方滑行了数米远。
假如没有盛希平上去拽李大壮这一把,大树提前倒下去,没有防备的李大壮,根本就躲不开下滑的木头。
碾盘粗的大树,怕是得有好几吨的重量,这要是撞到李大壮身上,会是什么结果?
“希平,李大壮。”
退后很远的王建设,已经吓傻了,连滚带爬的往坡下跑,在坡底找到了盛希平和李大壮,把俩人扶了起来。
盛希平跟李大壮从坡上滚下来,被树棵子刮到几下,还撞到了树桩子上。
好在,坡虽然陡,毕竟是冬天大雪地,不是夏天满地石头。
雪地软乎点儿,他们穿的棉袄棉裤也厚,骨头没啥事儿。
就是撞了几下有点儿疼,加上急速滚下来,脑袋有点儿晕乎乎的。
李大壮好不容易站稳了,回头瞅了眼那半山坡,倒下的那棵大树往下出溜了挺远。
吓得李大壮脸都白了,两腿发软。
“希、希平,得亏你拽了我一把,要不然我今天没命了。”李大壮说话都不会了,直磕巴。
“草,你特么虎啊,自己有几斤几两不知道么?
大老张不在跟前儿,安全员也没在,你就敢自己动手?”
盛希平揉着自己的腰,刚才往下骨碌的时候,撞树桩子上一下,腰疼。
“我千叮咛万嘱咐,一定得小心,你可倒好,真特么胆子肥了啊。
你真以为有大老张看着你两天,伱就啥都行了?
今天这棵树,就算大老张来了,他都得栽在这儿。”上辈子死那个,就是大老张。
这辈子因为种种原因,换成李大壮负责这一片伐区,刚才要是盛希平没及时赶到,死的就是李大壮。
“我,我都是照着前天和昨天一样的办法进锯啊,这怎么就能出意外呢?”
李大壮怎么也想不明白,为啥会出现这种情况。
“昨天我是不是说了,大老张让你下的锯口有点儿深?你听了么?
那今天的地形和昨天前天的一样么?这上面更陡你看不见啊,还锯那么深?”
盛希平都快被气死了,这要是今天出了事,李大壮没命了,谁负得了责任?
之前他就发现了,大老张教李大壮那一套,是照着平常伐木的办法。
可这是陡坡,树木生长的方式不同,山坡倾斜的角度不同,伐木时进锯的角度、深度,也应该随着调整。
前天和昨天没出意外,那是李大壮捡着了,今天这憨货还照着老办法来,赶上点儿背,可不就出事儿么?
本来这时候天气冷,木材太脆,加上这棵树长得太顺溜了,下锯口深了些,木片再抽的厚了点儿。
反正各种原因综合到一起,就造成了目前的局面,明明上锯口还没锯透,但是木头提前倒了。
如果大树正常倒下,锯手应该是站在树桩一侧的,那样即便是倒下的树木有后坐力往下出溜了,一般也不会碰到锯手。新笔趣阁
可大树提前倒下,锯手还没来得及躲开呢,那么大的木头直接撞身上,不碾成肉泥就是好的了。
李大壮被盛希平骂了,也不敢还口。
今天要不是盛希平拽了李大壮一把,俩人往后倒退着滚下陡坡,李大壮这会儿估计就死透了。
这是救命恩人,李大壮就算再混蛋,也能分得清好坏啊。
“那现在咱咋办?”李大壮都傻了,什么也反应不过来。
“咋办?找生产场长,找场长、书记啊,这事儿不往上报,你等啥呢?”
盛希平翻了个白眼儿,这都出生产事故了,还能怎么办?停工,往上报啊。
不是都说不能出事么?那现在呢?这叫咋回事儿?
李大壮现在啥章程都没有,一切全听盛希平指挥。
于是,二人在王建设的搀扶下,缓步往山下走,去找生产场长赵立民他们。
刚走到半路,就见到赵立民和孙汉武,还有韩子文几個人。
不用说,这肯定是张志军去调度营地,把人找来了。
赵立民一看三人互相搀扶着,李大壮和盛希平还一瘸一拐的模样,当时心里就咯噔一下子。
“咋了这是?出啥事儿了?”
“赵场长,今天伐木,树提前叫楂倒了,还往山下出溜了好几米。
要不是希平冲上去拽了我一把,今天我小命儿就交代在山上了。”
李大壮一见到赵立民,回想起刚才那惊魂一刻,直接就哭了。
都说是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这小命都差点儿没有了,谁还在乎啥脸面不脸面啊,李大壮哭的那叫一个伤心。
“我今天要是出点儿啥事儿,我爹妈倒是还有一个儿子,有人养活他们。
可我媳妇呢?我媳妇才怀上孩子,我要是真出事了,孩子不就没爸了么?”
李大壮越想越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