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希平闻声转身,往身后看去,就见到十来个人抬着两副临时做成的担架,正脚步匆匆的往这边来。
“咋回事儿啊?不是上山造林么?咋还遇上黑瞎子了呢?”
盛希平一看,急忙迎上前去,从一个十五六岁的男孩手里接过担架,一边问道。
“咳,谁知道咋回事儿啊?
中午吃饭休息的工夫,有三四个孩子不听话,偷摸的就钻林子里去薅菜了。
也不知道怎么就遇见了黑瞎子,让那黑瞎子扑倒了俩,其余的跑回来报信儿。
我们学校老师领着人过去,把黑瞎子打跑,这才把人救下来了。”
说话的是前川林场中小学中学部的老师王东生,以前也是林场职工来着。
有一年冬天干活的时候让木头砸了腿,后来就瘸了,他有点儿文化,就被安排到学校当老师。
盛希平刚才着急,也没顾得上细看是谁,这会儿才明白过来,说话的这人正是盛希康的班主任。
吓得他心里一個激灵,连忙低头看了眼抬着的学生。
此时那孩子身上脸上都是血,也看不清个模样了,但是那身衣裳,不是盛希康早晨穿走的。
“王老师,我们家老三呢?他在哪儿?”
正抬着人走道儿呢,盛希平也不好回头去看,只能问王东生。
“哦,你是说盛希康啊,他没事儿,在后头抬着那个孩子呢。
他没跟着进林子,后来有人喊救命,他跟着我们一起去撵黑瞎子来着。”
王东生抬着另一边,一边走一边气喘吁吁的说道。
说话间,一行人就到了场部卫生所。
卫生所的人过来一看,连忙摆手,“不行,伤的挺重,赶紧往局医院送吧。”
两个孩子,其中一个头皮被掀了,身上也有伤,昏迷不醒。
另一个后背被黑瞎子抓了,腿好像还被咬了,伤的也挺重。
林场卫生所也就治个头疼感冒,这么重的伤,根本治不了。
王老师一听,赶紧让人把学生抬到小火车站,这边他去场部找领导要车,那头又安排人,赶紧去学生家里通知家属。
好在今天场里领导留了人在家守着,一听说有孩子上山造林,被黑瞎子给祸祸了,急忙安排了林场的摩托卡,送人去松江河。
同时,还打了电话给局里,管局里要了车,去森铁车站接人。
正是造林大会战最关键的时候,俩学生家里人都在山上呢。
几个老师一看这样,只能跟着一起去医院了。
“希平,你也跟着去趟医院,让医院那边务必尽全力救下孩子,医药费啥的,算在咱林场账上。
有啥事儿处理不了,就去局里找人。”
郑先勇也跟着到了小火车站,一见这情况,就安排盛希平也跟车下去。
主要是盛希平在局里熟人多,真有啥要紧的事儿,联系林场来不及,就只能让盛希平去局里找人帮忙了。
领导发话了,盛希平还能说啥?那就跟着呗。
就这样,几位老师还有盛希平陪着俩昏迷的学生,坐着铁道摩托卡,一路飞奔到森铁小火车站。
局里提前安排了车和人手,帮着把俩孩子抬到了车上,急忙送去林业局医院。
医院那边已经接到消息了,孩子一送到,立刻送去检查、抢救。
盛希平他们帮不上什么忙,就在手术室外等着。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被黑瞎子挠了后背、咬了腿那个先送出来了。
“孩子的腿骨被咬断了,已经做手术接上,后背没伤到骨头,只是伤口很深,已经清创缝合处理。
孩子小,恢复力强,住一段时间院,就能慢慢康复了。”
医生简单说了几句,王东生他们帮着把孩子送去了病房。
这边刚安顿好,另一头有护士出来,“病人失血过多,情况很危险,需要输血,你们谁是O型血?”
人的头部血管非常多,破个小口子都能流很多血呢,更何况是脑瓜皮被掀开了?肯定会流非常多的血,需要输血也正常。
盛希平是B型血,不能给O型输血,倒是一起来的老师里面,王东生和另外一位都是O型。
二人被护士叫走,验血型、做血交叉,然后抽血给正在手术的孩子输血,俩人各输了四百毫升。
又过了挺长时间,另一个孩子也推出来了。
“被黑瞎子掀起的头皮已经缝上了,这孩子情况有些危险,今天晚上是关键,只要今晚别发烧,大概率能挺过来。”
这时候,俩孩子的爹妈已经赶到了。
见到自家孩子那样子,孩子的母亲顿时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孩子的父亲也哭的不行。
王东生是孩子的班主任,这时候只能惨白着脸色,向家长道歉。
春季造林大会战,从小学高年级到初中、高中的学生,都得上山参加。
临上山前,学校三令五申,要求所有学生必须遵守纪律,听从老师安排,不允许私自行动。
当然,出了这事儿,肯定有老师监管不力的原因,王东生作为孩子的班主任,态度肯定要有。
“王老师,这事儿不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