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她的话,一旁还在犹豫的一个年轻小媳妇立即咬牙道:“那给我也拎上两条鲫鱼,正好我姐姐上个月生的孩子,一直抱怨着没奶呢。我拎两条鲫鱼过去,体面还实用,也省得她家那老太婆天天嘴上嘀嘀咕咕,说我们娘家人天天是去打秋风的。”齐席儿麻利地给拎了两条最肥的鲫鱼,最后算出来后还给抹了个零:“五块七毛钱,给五块钱五毛钱就行。”
那年轻小媳妇露出了惊喜,麻溜地就掏出五块钱五毛钱,数给了齐席儿,由衷地赞叹道:”上次我去供销社买鱼的时候,就是因为去得晚了半个点,只轮到了最小的死鲫鱼。我让那营业员换一下,那营业员还不愿意,说‘爱吃不吃,你不吃有的是人吃’,可把我气得够呛。”
“现在瞧你这儿的鱼又新鲜,你这大妹子态度又好,真是比那供销社强多了,以后可要常来啊。”
齐席儿只笑眯眯地道:“我尽量多过来。”
接着她又给老太太称了五斤大鳝鱼,顺便捡了俩野鸭蛋塞到了篮子里:“纯野生的鸭蛋,可有营养了,送给奶奶你孙子补补身体。”
这年头鸡蛋虽然要花钱买,在吃供应粮的城里也还算常见,野鸭蛋就实在难得了。
老太太一时惊喜得不知道怎么好,连忙要推辞道:“这太贵重了,你从乡下弄点东西过来做生意也不容易,我可不好收。”
齐席儿强行将野鸭蛋塞到了老太太怀里:“我自己捡的,花不了几个钱,就当是我给您孙子的满月贺礼。”
老太太这才收了,还没口子地夸着齐席儿大方,说回头要介绍老姐妹都过来买齐席儿的生意。
齐席儿微笑着应了,这才假装无意地问起道:“奶奶,你身边有厂里搞后勤的人吗?刚才我来的时候听人说起厂里有什么特殊补贴申请了,打了申请就可以不通过供销社和屠宰场、国营农场之类的买菜买肉了,是有这么回事吗?”
张老太太当即一拍大腿道:“我大妹妹男人就是后勤部的,你问这个可算是问对人了。”
“这个特殊补贴申请,我知道哩。”
“不比隔壁县的农业机械厂有自办的屠宰场和厂办菜场的,平时完全可以做到自给自足。咱们镇上的厂子规模都小,东西还得靠县里调拨分配,从供销社和镇上国营屠宰场运过来,就难免有时候碰上生产力不足。“
“县里就给了各个工厂这个口子,让他们可以打申请在附近的乡村集体那里买点东西,也不多,最多三个月,一天百十来斤的。不过一定得通过乡镇集体才行,千万是不能和个体做生意的。”
“这年头谁家没两个穷亲戚呢,基本上这个补贴额度都让那些当干部的亲戚给瓜分了,反正我是没听说轮到了咱们这些小工人头上的。”
“怎么闺女,你是对这补贴好奇啊?”
齐席儿边麻利地装着鲫鱼,边笑了一下道:“可不就是好奇么。您也知道,我是乡下长大的,打小就觉得当工人光荣呢。”
看来这回汽水厂工人们闹着伙食不好,要换后勤部主任的事,还是把贾主任给逼急了,否则不会将这个补贴额度白让了一半给自己了。
同时她也放弃了去其他工厂如法炮制的想法。
在没有玻璃厂拖欠款项,把人逼急了的情况下,其他厂子的后勤部主任可不会白白把这一块肉让出来的。
不过齐席儿也不灰心。
这天下什么都不多,就有心人眼里的机遇最多。
在不知道这个劳什子特殊补贴时,她都能够凭借一张嘴寻摸到了国营汽水厂,卖泥鳅鳝鱼赚钱致富,以后还愁不能凭借自己双手,顺顺当当地过上好日子吗?
她可是被风刮到了撒哈拉沙漠,都能努力扎根活得傲然的最坚韧的草籽式人物呢。
并不知道齐席儿所思所想,老太太当即热情问道:“也不知道闺女你文化水平咋样了。”
齐席儿笑眯眯地道:“我初中读完了。”
老太太当即露出赞叹表情:“哟呵,那也算有点文化了。要是早几年遇上了,我保准儿要给闺女弄个机会试试。”
“可惜了,这两年管得严了,原来你读个初中或高中,说个好亲,弄个城市户口,就能进不错的工厂了。当个大学生,还能直接进厂里当领导呢。”
“现在除了安置转业的军人外,厂里不好进人了,连我儿子的位置都是我退下去后,让他给顶替上去的呢。”
随即又表情自矜地道,“你可别看我现在穿得这样子寒酸,我在厂里的人脉挺不错的,和大小领导家里都搭得上话哩。”
齐席儿当即笑道:“奶奶你可太厉害了。”
实在很喜欢齐席儿大方泼辣的性格,老太太随即思索着沉吟道:“正式工是不太可能了。不过临时工倒是可以试试,在厂里呆上几年碰上政策变化,一样也能当工人呢。”
“听说最近镇上养鸡场新进了一批新品种的外国白羽鸡,这国外的鸡和咱们的土鸡养法不一样,需要一些新技术和新设备啥的,不然就很容易生病,听说都已经病了一大批鸡了呢,弄得原来的人手和技术员都不够用,养鸡场就在紧急招临时工培训上岗呢。”
“不过农村户口的话,进去还需要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