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齐席儿一席话,年轻倒爷眼睛亮得惊人,连连惊叹地望着齐席儿道:“姐,你做生意可真是一把好手啊。我一定要好好向你学习才行。对了,姐,我叫何勇,今年十七岁,就住在这附近国营棉花厂的宿舍,你多大了?”
齐席儿大大方方地道:“我叫齐席儿,今年十八岁,住在小柳村。”
“小柳村?”何勇称赞道,“那可是个好地方,我有个远房亲戚就嫁到那里去了。我听说那地方的白果可养人了。前几年管得不严的时候,我妈还时常让亲戚带点白果过来。现在联防队的人管得严了,连探亲都不让人从农村捎东西进城,我也好几年没吃到了。”
齐席儿笑道:“行,我下次给你带两斤来。”
小柳村的确家家户户都种着银杏,齐席儿家门口就有一棵两层楼高的银杏,每到成熟的时候通体金黄,跟洒满了灿烂的金粉一样,美得不得了。
除了银杏,小柳村所靠近的山上,还有被人叫做野荆果的小野果,和长满了毛的绿果子,的确算得山清水秀的好地方。
除了凌晨去黑市做倒爷,何勇白天还得去国营棉花厂上班。
见快到了上班时间了,他纵然还有许多东西想问齐席儿,也只能恋恋不舍地离开了。
临行前,二人约定了第二天黑市见,到时候何勇会给出要不要正式合作的答案。
齐席儿也没催促。
这年头搞投机倒把本就是冒了风险,更何况是要抛弃自己的事业,跟着另一个黑市刚认识的倒爷干。
虽然说齐席儿的确展露出了赚钱的本事,也到底才干了三天,还没累积多少根基呢。
齐席儿今天会这么一问,三成是作为农村户口进城不便,也没有城里人地缘人情熟,真心需要一个手下;七成也是感谢今天年轻倒爷这一句至关重要的提醒。想带一下他学着做生意罢了。
如果明天何勇真的答应了她,她倒要佩服这个年轻人了。
——有眼光、胆子大、还勤劳肯干的年轻人无论什么时候都注定不会落魄太久的。
将正事说完后,齐席儿又装作不在意地问道:“对了,最近我听人说镇上养鸡厂前段时间缺人手,在招临时工来着?听说这次因为要人要得急要得多,只要能开得出介绍信来,连附近的农村户口都要?我有个亲戚在村里养鸡有一手,听说了这件事就想来试试呢。”
没听出齐席儿的试探心理,何勇挠了一下后脑勺,含含糊糊地道:“好像是有这个事,我听我娘说的,说是从国外引进的白羽鸡种不太好伺候,这几天死了不少的鸡了,厂里的人确实在招临时工呢,不过要不要农村户口我就不确定了。”
“要是席儿姐真有亲戚想进去,要不我回去让我妈好好打听打听?”
“她在国营棉花厂干了不少年,还的确认识一些养鸡场的员工,可以问一下具体招工条件。”
已经得到自己想要的信息了,齐席儿当即点了一下头:“行,那这事我就先托给你了。”
又拍了一下何勇的肩膀道:“你在这儿稍等我一会儿。”说着朝着供销社的转身跑开了。
何勇有些懵:“哎,姐,席儿姐……”
一刻钟后,齐席儿拎着用一条绳子系着的三斤肥猪肉,蹦蹦跳跳地跑回来了:“运气挺好,今天抢到的肉还挺肥的。”
一把将肉塞到了何勇的手里,齐席儿笑眯眯地道:“拿着。刚才我是逗你玩呢。今天你可是帮了我一个大忙了,一碗面哪儿能够随意打发了。”
“今天是去得有点晚了,没挤上最好的梅条肉,这肥肥的五花肉也不错,还可以榨出半斤猪板油炒菜呢,拿回去给伯母好好补补身体。”
拎着沉甸甸的猪肉,何勇眼睛都瞪圆了。
这年头猪肉可是紧俏货。
按照国营棉花厂的伙食标准,他和他妈加起来一个月才有一斤肉和六两油的指标。
齐席儿一塞就是他们三个月的指标!
要知道,因为大部分收入都砸在了给母亲治病上了,哪怕他平时还会来黑市上赚钱,也没有太多余钱改善母亲的伙食。
他家上一次吃肉还是两个月前呢!
这足足三斤新鲜猪后腿肉,足够他们母子好好地开一顿荤,吃上一个星期了。
这礼也太重了!要是搁在国营棉花厂里,齐席儿把这三斤肉往厂长办公室一摆,指不定都能办成一件不大不小的事了。
他当即就要推辞:“席儿姐,我不能要……”
齐席儿却已经摆着手跑开了,笑着道:“行了,和我还客气什么,快去上班吧,省得回头上班迟到,你们车间主任又该找你的麻烦了。”
看着齐席儿的背影,何勇又是惊叹了半晌,才忍不住喃喃自语:“这姐的处事也太飒了吧。”
……
与此同时。
小柳村知青点。
因为公社并不算富裕,知青点十分简陋。
一个外表较新的两间红砖瓦房外带一个小厨房,两个房间里一溜摆着一个大通铺,一共住着七个年纪不一的男知青。女知青则都如骆冉佳般被安置在了村民家里借住。
正是中午放工时间,项前程与另一名男知青正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