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技术员愈发震惊地望着齐席儿:“你……”
到底曾经见过大场面,养鸡场厂长十分镇定地问道:“我能问一下,你方才说的这些白羽鸡雏鸟孵化的温度、光照、饲料等细节方面有什么任何问题吗?”
女厂长以为齐席儿会为了凸出自己,将这些过去标准统统推翻掉,来重头制造出一个新的养殖标准。
那样她一定会第一时间将人赶出去。
因为这将证明,面前的人就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子。
谁料令她意外的是,齐席儿只耸了一下肩膀,就平静地道:“当然是没有什么问题的,这些都是非常符合白羽肉鸡养殖需求的要求。甚至于我接受到的白羽鸡养殖手册里头,也是这么写得。”
“但……”
知道齐席儿要讲到点子上了,连女厂长都没忍住,直视着齐席儿的眼睛,脱口而出道:“但什么?”
看出了女厂长的急迫,齐席儿微微露出了一个笑容,却也没有吊胃口,而是不疾不徐地道:“但是包括育雏指南在内,你们都没有考虑到一个问题,白羽鸡的育雏期是包括不同的生长阶段的,针对不同日龄的幼鸟,养育的环境要求也是应该应时而变的。”
“比如说,育雏阶段头七天,厂房的确要保持34度的,但在七日过后,厂房温度最好调低两度,会更适合雏鸟的生存;再比如8-21天的日龄时,光照的确在16个小时为佳,但在22-35日龄期间的雏鸟,其实每天增加一个小时光照时间会更适合白羽幼鸡的生长,再比如饲料喂养方面,贵养鸡场现在的饲料配比固然是不错的,但在针对进入成长期的雏鸟后,对饲料配比进行精准调整,加入适当食盐、菜粕会更好……”
这回连女厂长都听得眼睛发亮,脱口而出道:“你这些是说真的?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是杨槐宁老先生的最新研究成果吗?”
事实上,杨槐宁老先生此时还在西北农村改造,并没有时间将这些问题整理出来。
齐席儿所说的这些都是他日后的研究成果。
所以,齐席儿微微一笑,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继续道:“另外,京城和安省的气候和空气是不一样的。京城的秋季空气十分干燥,按照养育指南上保持60%的湿度是完全没有问题的。但是安省地处在长江中下游,秋季还时常有雨,空气湿度要比京城高许多,在不进行抽湿的情况下,就开这么高的温度,完完全全就是将鸡笼营造成一个蒸笼。”
“那些白羽幼鸡本来就脆弱,还怎么经受得住这般的环境?所以你们幼鸡存活率也会相应降低。”
年轻技术员诧异地脱口而出道:“难怪这些天我一进厂房就总感觉有哪里不对,原来原因竟是如此!”
顾不得养鸡场厂长阻止,那年轻技术员连忙地问道:“那这位女同志,你觉得按照安省的气候条件,我们孵化漆应该该开多少度呢?”
齐席儿平静地道:“杨槐宁先生得出的数字是45%。”
说着,她还将那本《白羽肉鸡孵化手册》的小册子向前推了推,“剩下的白羽幼鸡的养殖注意事项,我都写在这本小册子里了。除此以外,还有关于白羽肉鸡成长期的养殖注意事项,包括如何提高产蛋量,如何防治白羽肉鸡发病等,你们也都可以问我。”
女厂长下意识皱起了眉头,并没有接过那本小册子:“这和京城农科院技术人员所说的标准相差也太大了。”
“你们大可以不相信我。”把想说的话已经都说完了,齐席儿心态也十分坦然,摊了摊手,表现得十分光棍,“反正我并不拿工资,只是因为忘不了老师的教导,不忍心看到国家和集体的财富被这么白白浪费掉,所以特地过来看一眼,提醒你们一句罢了。”
“要是你们不相信,大可以当我今天没有来过,或者直接把我的话都当成放屁,我也不会太在乎的。”
说完,她抱起了三本书,起身就要走。
七十年代的社会风气就是如此,一切以为国家奉献为最高要义,并不太讲究金钱和个人报酬。尤其知识分子对自己擅长的领域,有着格外突出的执拗和傲气。
要是齐席儿表现得十分急切,一而再再而三地想要说服自己,养鸡场女厂长反而可能会因此怀疑。
但齐席儿表现得如此不在乎,甚至毫不犹豫地扭头就走,养鸡场厂长反而生出了对她几分尊敬。
虽然并未打算直接听齐席儿的建议,她仍旧改变了态度,吩咐着身边的人道:“小曾,还不赶紧去送一下齐专家。”
听到这一个称呼,齐席儿就勾起了一个笑容。
并不欲让养鸡场的人知晓自己地址,齐席儿在门口就主动和年轻技术员道别了。
目送着她的背影离开,年轻技术员忍不住感慨道:“这就是杨槐宁大师的弟子吗?这气质也实在太过从容淡定了吧?”
……
年轻技术员回到会议室时,就看见国营养鸡场厂长正在翻看那本小册子,不时还微微皱着眉头,似是在思索着什么,连年轻技术员走进来的脚步声都没听见。
年轻技术员走近,喊了一声道:“赵厂长,人已经送走了。”
被猛然一下惊醒了,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