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许遥送到了田里后,齐席儿一个人心情愉快地哼着歌回了家。
刚走到家门口的小路上,她就迎面碰上了正披着灰色棉外套,左手拎着一把镰刀,右手扛着一把锄头,满脸怒气冲冲,准备出门的齐忠恒。
她下意识问道:“爹,这么晚了,你这是打算去哪儿?”
齐忠恒循声抬起了头,望着齐席儿好生生地立着,登时激动地迎了上来,心疼得眼泪都快出来了:“席儿,可算是找着你了。听隔壁春姐说你被那姓项的小兔崽子给缠上了,我可担心坏了,正准备去找那小子讨说法呢。”
“席儿,你没事吧。”
“那姓项的小兔崽子有没有欺负你,你不用怕。受了欺负只管和爹说,爹带你去找他去。”
说着还仔细检查着齐席儿全身上下,连扎得好好的两根辫子都不肯放过。
那架势仿佛齐席儿少了一根头发丝,他就要拎着左手的镰刀和右手的锄头,去找项前程拼个命。
被齐忠恒这般态度弄得心里暖暖的,齐席儿哭笑不得地解释道:“爹,你放心吧。我没事的。你是不知道,前段时间那姓项的还被我揪着耳朵,拎到了公社办公室揍了一顿呢。”
“就我这幅健壮的体格子,那姓项的在我面前就是软脚虾,根本不值得一提的。”
“你还不相信我吗?”
“爹……”
见齐忠恒表情还有些不信,难掩担忧之色,齐席儿只好压低了声音道:“爹,你就放心吧。我给那姓项的指了一条明路,让他去纠缠骆冉佳去了。以后那姓项的可顾不上我咯。”
如果说以前因为‘爱屋及乌’,齐忠恒念着昔日亡妻的好,对骆冉佳还有几分好印象的话。
在知道骆冉佳看上了许遥,还曾为了许遥害过齐席儿后,齐忠恒对她就只剩了十成十的厌恶。
一听说项前程缠上了骆冉佳,他心里可别提多高兴了,用力拍了一下大腿道:“好,就该这样子!这就叫做恶人自然有恶人磨。”
他又想起了齐席儿方才的话,一脸怜惜地道:“别看那姓项的生得又瘦又小的,跟个小虾米似的,不过因为不要脸,肯定拖起来可重了。”
“咱们闺女那次可是受累,可得要好好补补才是。”
“席儿你等着,爹这就给你杀鸡去。”
说着他连外套都来不及脱,一头扎进了院子里,拎起了满地跑的鸡,朝着脖子就是狠狠划拉了一下。
齐席儿连阻止都没来得及,就眼睁睁看着乌鸡丧了命。
也多亏这只鸡的舍命贡献,齐席儿在第二天一大早就喝上了鸡汤。
鸡汤是齐忠恒配上颗颗圆润的大红枣,用小火和瓦罐熬了一整晚的,并细心地用勺子撇去了浮沫,汤清得和水一样,还散发着浓烈的肉香味。
饶是一大清早,齐席儿眼皮都困得打架,闻到这香喷喷滋味也是精神一振。
也被这香喷喷的鸡汤馋哭了,隔壁传来了熊大婶子骂鸡的声音:“吃、天天就知道想吃肉,也不看你自己长成了什么样了。那么多好东西,真是吃不死你。”
听着隔壁熊大婶子嫉妒的骂声,齐席儿打了一个大大哈欠,揉着眼睛出来,心情别提多愉快了。
齐忠恒正好端着三个鸡蛋饼,从厨房里走出来:“席儿,你醒了?”
“爹特地给你摊了鸡蛋饼,还热乎着呢,配上那小鱼小虾酱滋味绝了,你赶紧过来洗手吃。”
望着桌上丰盛早餐,齐席儿应了一声,利索地去洗手了,还不忘回了隔壁熊大婶子一句:“能天天吃肉是人家本事,吃成什么样都是人家喜欢。比起想吃却只能干闻味儿,连个肉渣子都吃不到,只能骂骂咧咧地嫉妒得肠子都青了,那可是要幸福多了。”
“要说我,要是有人馋了就自个儿去挣工分去买肉,这么又懒又馋又啰嗦的,丢不丢脸啊。”
似是被气到了,隔壁熊大婶子家紧接着就出现了摔钢盆儿、骂鸡骂狗,孩童的哭泣声等鸡飞狗跳声。
听着这摔锅打碗的动静,齐席儿于是吃得更香了。
一来到齐席儿家时,推门走进院子时,齐红云就看见了这场景。
院子正中摆着一张黄漆方桌,桌上是一大瓦罐鸡汤,脸盆大小的蔑子里是摞得高高的鸡蛋饼,齐忠恒正在忙里忙外给齐席儿收拾行李。
而即将出门的齐席儿正穿着崭新的衬衣,翘着二郎腿,坐在一张半旧木靠背倚上,一手舀着鸡汤,一手啃着鸡蛋饼,姿态别提多自在悠哉了。
并没注意到齐红云的动静,齐忠恒正急匆匆地拿着一大瓶麦乳精与一大包干枣子,塞到了给齐席儿带的包裹里:“席儿,这麦乳精你也给带上,每天晚上冲一杯喝,有营养,对身体好着呢。听见没?”
“还有这枣子是我自己晒得,各个都保证又大又甜着呢。席儿你也要记着每天吃,女孩子吃这个对身体好。”
“对了,你这一去镇上得半个月,钱也不知道够不够,爹这里再给你塞五块钱……”
刚把钱塞到齐席儿包裹里,略微放心一些了,他才注意到院子里的齐红云,诧异地打着招呼道:“红云,这一大清早的,你怎么过来了?”
美滋滋地给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