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到许遥的意思,齐席儿低声道:“许遥哥,你是要……”
许遥微微抿了抿唇,低声说出自己打算:“我之前认识一个从京城下放过来的教授,他为了感激我照顾他的恩情,和我提过一次,他有门路在京城能弄到手表和收音机,一台收音机只要150块钱……”
齐席儿微微吃了一惊。
这年头,手表与收音机都是实打实的稀罕物什。
镇上黑市上,一台收音机动辄可以卖到二百多块。
如果京城黑市真如许遥所说,有一百五十块一台的收音机。
只要能将这一批收音机顺利带到安省,一台是五十多块的差价,顶得上寻常普通工人干上半个月了。
更何况,许遥说的是一小批……
如果顺利的话,说不定四五趟就能赚来一个小养猪场的本钱。
上辈子二十多岁与许遥相遇时,许遥手中已攒下了数额不小的第一桶金了。
当时她只隐隐约约地听说,这笔钱是许遥通过当倒爷赚的,生意规模还着实不小。
没想到,许遥一出手就这么大手手笔……
但是……
齐席儿下意识咬住嘴唇,露出了担忧:“可是……”
收益越大,意味着风险也将越大。
不比小打小闹的卖点泥鳅鳝鱼,这种金额的倒腾一旦被发现,可是要蹲上大半辈子的……
不欲让齐席儿担心,许遥揉了一下她脑袋,温声安慰道:“放心,我有分寸的。”
知道上辈子许遥能拼搏成华国首富,绝非冲动莽撞的人,心里必定有着自己成算齐席儿勉强嗯了一声,压抑住心中担忧,撑起一个笑道:“行,我都听许遥哥的。”
十月初的夜晚,空气已略微有了凉意。一阵晚风微微拂过时,齐席儿微微打了个寒颤。
许遥浓黑剑眉微微拧起,立即脱下自己身上的外套,披到了齐席儿肩上,又低声开口道:“天气凉了,我送席儿你回去吧。”
感受着肩上还带着许遥气息的外套,齐席儿心底微微一热,轻轻点了一下头。
趁着夜色深沉四下无人,二人是一路并肩走到齐席儿家的。
到了门口,齐席儿准备把外套脱下来,还给许遥:“许遥哥,外套先还给你,明天一大早,你去上工时还要穿呢。”
许遥却并不伸手去接,只微微偏过了头,刻意地道:“夜晚温度还凉着呢,衣服席儿你先留着,免得着凉感冒了不好。明天上工前,我来取就行了。”
齐席儿当即微微一愣。
都到了自己家了,她又怎么会缺衣服穿,又何必执着于一件外套。
尤其许遥明天一大早还要来取,不是多此一举地累得慌吗?
随即她瞥到了许遥因窘迫而发红的耳朵尖,霎时反应过来。
这家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想要明天早上再来看她呢。
面庞有着微微热意,齐席儿也难得有些害羞,垂下了眸子,轻轻地嗯了声道:“都听许遥哥的……明天早上我等许遥哥来取……”
许遥又嗯了一声,脚步却不挪动。
知晓他的小心思,齐席儿只好伸出藏在宽大袖口的手指,轻轻勾了一下许遥的手指,低声道:“天晚了,许遥哥,我真的要走了。”
反手也碰了一下齐席儿的手,许遥声音明显更柔和了,又轻轻“嗯”了一声,才低声道:“我真的走了。”
齐席儿也低低嗯了一声。
揉了一下齐席儿的头发,许遥说了一句‘晚上睡觉盖好被子,别着凉了’,就微微笑了一下,转身拔腿走开了。
“许遥哥……”看见许遥真的走开,齐席儿猛地抬起了头,脱口而出地喊道。
许遥停下了脚步,扭头看向了她:“席儿?”
望着月光下,许遥那堪称硬朗帅气的面庞上,漆黑瞳孔里闪耀着温柔的光,齐席儿忽然从心底涌起了一股欢欣与雀跃,语气软得一塌糊涂,脱口而出道:“明天见。”
面庞仿佛一瞬间被月光照得极亮,许遥也浮现出一个温和笑容:“席儿,明天见。”
……
明天早上,齐席儿第一个见到的却并不是许遥。
晚上到家后,四下安静。
齐忠恒已经早早睡下了。
知晓齐忠恒最近身体不好,需要好好休息。
齐席儿并没有打扰他,轻手轻脚地洗漱过后,将许遥的外套放在了枕边,也渐渐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齐席儿是被一阵鸡飞狗跳声吵醒的。
“熊大嫂子,你这人好生没有道理!怎么平白无故偷我们家的鸡吃。我家的鸡刚杀了一只,本来就只剩下这一只了,这可是我给席儿留着,特意等她回来给她接风洗尘着吃的,你……”
“谁说这是你家鸡了?这鸡上是写了你齐忠恒的名字咋滴?这鸡它跑到我家院子里,在我家窝里下了蛋,就是我家的鸡了。我宰了我家鸡炖汤吃,是犯了哪一门子的法了?你齐忠恒凭什么对我指指点点的?还想从我怀里抢走我们家的鸡?你别以为你当了几年大队长就了不起了。我告诉你,你现在就是四个字‘啥也不是’。”
“你……”
“你什么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