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是一个十三四岁,还略带着公鸭嗓的男孩子,得意洋洋地叫嚣着:“哭,你哭啊!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家里人都下地干活去挣工分了,现在你们家一个人都没有,就算你哭破嗓子,也不会有人来管你了。”
“哟,你家里人是真的心疼你,又给你在供销社里买了苹果了?现在这苹果归我了。”
“冲一杯麦乳精,再配上一口这苹果,还真是好吃哩。”
紧接着是女孩稚嫩又委屈的嚎啕大哭声:“那是我妈妈卖了家里的稻子给我买的,我准备留到去医院检查吃的,你还给我……”
听见女孩的哭喊声,男孩不耐烦地道:“哭,哭,哭什么哭!你又不是被抢了一回两回了,还不知道省点力气吗?吵的我耳朵都疼了,你不嫌烦,我都嫌烦了。”
“再说了,你自己心里没点数吗?你一个丫头片子又不是带把的,还是个彻头彻尾的病秧子,说不定哪天就直接死了的。这么多好东西给你不都是白瞎了?还不如让我都给你吃了,也不算是浪费了……”
“还有,你这小丫头片子给我记住了。今天的事,你不准和你家里任何人说,否则你是知道我的手段的……”
……
听清了门里的对话,齐席儿皱起了眉头,扭头开口道:“在哭的好像是赵大宝……”
齐忠恒脸色也不大好看,额头青筋一跳一跳的,压抑着怒气道:“正在欺负人的小崽子是许安国,平时在我面前装的可听话乖巧了,一口一个‘齐叔’的喊着,没想到背地里居然这么欺负人小孩,真是不要脸……”说着就拔腿冲进了院子里。
齐席儿与许遥对视了一眼。
许安国。
是田寡妇的大儿子。
因为今年刚满十四岁,人生得与田寡妇有五六成相似,容貌还算得上端正清秀,再加上平时嘴巴很甜会喊人,还是很受村里一些年纪大的长辈喜欢的,在村里也是孩子王般的存在。
没想到背地里竟会这么欺负比自己小六岁的小姑娘……
显然是没想到自己行径会被发现,齐忠恒气呼呼地冲进去后,里头俩小孩的声音都同时一顿。
接着是赵大宝爆发出更响亮的哭声:“哇,齐叔……”
听到这一声哭,齐席儿和许遥也赶紧跨步而入。
走进院子里后,齐席儿一眼就看见了坐在地上,衣服头发上都是泥,正委屈得哇哇大哭的赵大宝,正被齐忠恒抱在怀里,拍着背哄着。
如抽条小树苗般瘦长的许安国手里还拿着一个咬了一口的苹果,正茫然无措地站着,望着齐忠恒的眼神很慌乱:“齐,齐叔,你怎么突然过来了……”
一把将苹果夺了过来,递给了怀里的赵大宝,齐忠恒一张脸黑得如同锅底:“今天我要是不过来,还发现不了你平时在背地里就是这么欺负人的呢。人家大宝今年才六岁,能怎么招惹到你了?要你这样去欺负她?”
“抢人家苹果吃,麦乳精喝,你是真当自己是村里的小霸王,所有好吃的好玩的都要给你了?”
又低头训斥着自己怀里的赵大宝,恨铁不成钢地道:“你这孩子也是傻,人家欺负你,你反抗不了,不知道告诉你家里人啊。你家里人平时那么看重你,还能让你白白被欺负不成?至于白白在这里哭得稀里哗啦的吗?”
被齐忠恒训斥得挎着脸,赵大宝讷讷地小声抽噎道:“他,他说我敢告诉任何人,就不让村里的小孩和我玩了……村里的小孩都听他的话,我,我怕没人和我玩……”
乍一听到这句话,齐忠恒三人都愣了一下,才反应了过来。
对于这个年纪的小娃娃来说,没人和自己玩,的确是最大的噩梦了。
尤其赵大宝在医院里住过大半年的院,还因为身体不好,被村里的大人都对自家孩子嘱咐过,平时尽量离她远着一点,大多数时候都只能一个人玩。
没想到许安国还挺会打蛇掐七寸,心思过于细腻恶毒了,许遥和齐席儿一时都皱了皱眉。
齐忠恒更是严厉又责备的望着许安国。
被齐忠恒看得面色发白,许安国张了张口,想努力解释两句:“叔,你听我解释,事情不是你看到的这样。”
齐忠恒却打断了他,直截了当的问道:“你娘知道你在外面干的这些事吗?”
许安国目光有着躲闪:“我娘她……”
看出了许安国打算撒谎,齐忠恒抬高了声音,严厉的呵斥道:“你给我说实话!”
曾经当了许多年的大队长,齐忠恒生气起来还是颇有一番威严气势的。
从未见过一向和颜悦色的齐忠恒这般模样,许安国当即吓得一个激灵,下意识哆嗦着开口道:“我,我娘最近不在家哩,不知道这事……”
犹如一道惊雷抛出来,在场三个人都愣住了。
田寡妇最近不在家?
虽然田寡妇最近的确很少在村里出现,但大家都只以为她是去镇上打胎后,留在家里坐小月子,才变得闭门不出不见人了。
现在许安国却说,田寡妇最近都不在家?
那她是去了哪里?
又在干些什么?
察觉到其中有蹊跷,许遥抓住了许安国的胳膊就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