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齐席儿的话,不仅王建国急得要直跺脚了。
大安村三名男青年也觉得齐席儿脑子是被门夹了,看齐席儿的目光跟看大傻子一样。
这么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搁在红旗公社是要大家都打破头去抢,还很有可能都抢不到的。
现在女厂长都送到手边了,齐席儿却都给推了出去!还说什么有自己的想法,会安排好自己人生的。
有好好的大学不读,还能怎么安排好自己的人生?
这就是傻吧?
知晓大安村三名男青年在想什么,齐席儿只笑了笑,并没有多作一句解释,看向了女厂长。
出乎意料的,女厂长倒是在场唯一一个没有意外与遗憾表情的。
欣赏地望着齐席儿,她带着只有二人知道的默契,若有所思地开口道:“看来齐专家你是真的很笃定那日我们所说的未来可能了。”
齐席儿笑了一下,反问道:“难道厂长不笃定吗?”
要不然,女厂长又怎么会敢这么干净利落地得罪了安和平,并在其他国营工厂都得过且过随波逐流时,大力抓紧厂里的纪律,用铁血手段处理掉厂里的老油条,甚至不惧于惹来如郑东星这般老员工们的抱怨与不满。
互相明白对方在说什么,齐席儿与女厂长都相视一笑。
并不知道二人在打什么哑谜,王建国与大安村三名男青年都茫然地看着二人。
并没有理会四人目光,女厂长迅速转移了话题,笑看向了大安村三名男青年道:“说起来,还是这位小兄弟提醒我了。距离上一次给红旗公社送鸡苗已经有几年了。”
“正好因为厂里刚引入了一批白羽鸡种,厂房被占了不少了,有一批新孵出来的小鸡苗正愁没处养育呢。”
“我原来是准备把这一批鸡苗当做福利发给咱们厂里员工的。不过看齐专家特地来了咱们厂里一趟,再想到咱们厂里这一类的福利也发得挺多的,厂里员工可能都不太稀罕了。倒是红旗公社可能还需要这一批鸡苗。”
“回头我就和红旗公社的徐书记商量一下,再给运输组的人说一下,把这一批鸡苗送到红旗公社去吧。”
听到女厂长的话,王建国和大安村三名男青年都睁大了眼睛,下意识看向了齐席儿。
距离上一次国营养鸡场送鸡苗,的确已有四五年时间了,红旗公社的村民们都时常念叨着,盼着国营养鸡场再给送一次鸡苗来呢。
这一批鸡苗的确会让整个红旗公社都沸腾起来的。
更重要的是,这一批鸡苗一开始并不属于红旗公社,这是女厂长看在齐席儿的份上,才特意把鸡苗送给红旗公社的。
如果齐席儿不来,这一批鸡苗就已经发给国营养鸡场员工了。
经历了方才齐红云叔叔占功劳的事后,女厂长这显然是特意当着众人,给齐席儿做面子呢。
——虽然上一次那一批鸡苗不知道是沾了谁的光,但这一批鸡苗发下去一定是沾了齐席儿的光。
到时候齐席儿就是红旗公社的大恩人!
整个红旗公社的人都将感谢齐席儿。
女厂长实在太看重齐席儿了。
也知道女厂长这是为了自己,齐席儿心内也一时感动,低声感谢道:“厂长,你不必这样……”
女厂长却只是朝她遥遥举杯,微笑道:“齐专家,你帮了我们养鸡场这么大的忙,我们都还不知道怎么感谢你呢。如果你不接受这一批鸡苗,才真是和我们太客气了。”
知晓以女厂长的脾气,并不喜欢扭捏与推辞,齐席儿于是也不再推辞,笑了笑道:“行,那我就多谢厂长了。”
有了女厂长这一批鸡苗开路,红旗公社数人的心情都很不错,言语间更添兴奋与激动。
饭桌上气氛更加热络了。
与此同时。
如一只受惊的兔子般跌跌撞撞地逃出了好远,直到险些被一道台阶绊了脚,齐红云才顺势脱力般地瘫软在了地上,扶着一旁柱子,呜呜呜地抽泣了起来。
此时的她的形容堪称狼狈。
衣服因为奔跑显得皱巴巴的,脚上的鞋跑掉了一只,露出一只带着补丁的袜子,面色苍白得如同纸片,眼神写满了张皇与无助。
确定自己已逃离那场景后,她脑海里不断重复着方才包厢里的画面,感受着那要将她埋了的尴尬与难堪……
为什么会这样?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明明只要她运气稍微好一点,就能避开她那个酒鬼叔叔了,却偏偏要被他堵了个正着,还当众戳破了她吹嘘出的谎言?
明明女厂长哪怕晚一天过来,邀请他们一起去食堂开小灶,都不会让她这么尴尬,却偏偏要赶在她最丢脸的时候过来……
明明只要没有人提起,她都已经要躲过这一场丢脸了,可偏偏要有人主动提起当年鸡苗的事……
一件件累计起来,让她经历了平生最尴尬的时刻。
她都能清楚明白地想到,经过今天的事后,公社里会有哪些关于她的流言了。
‘虚荣’‘谎话精’‘吹牛’‘丢人现眼’……都将成为贴在她身上撕都撕不下来的标签。
从小到大装惯了优秀,齐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