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雏鸡的产肉率、健康程度、重量都远远超过了平均水平,已经达到了这一批白羽肉鸡品种的理论最高值,甚至、甚至比我们在农科院最开始模拟出的数值都还好更高。”
“这怎么可能呢?”
仿佛某种心理防线被击溃了,安和平口中喃喃重复着,扭头怒视着齐席儿一众人,歇斯底里地怒道:“明明、明明我上次来国营养鸡场看时,你们养出来的鸡都根本不是这个状态的!眼前的一切肯定都是假的。”
“你们是在骗我的!你们一定是在骗我的!这一批雏鸡肯定是你们从外头买的,根本不是你们厂里能养出来的。”
“齐席儿,为了嬴这一场赌约而已,你就这么不择手段,你不会觉得自己很无耻吗?”
根本见不得安和平这副乱咬模样,小曾技术员脑袋倏地一热,重重一巴掌扇在了他脸上:“安和平,你给我注意一下你在说什么!”
根本不敢想象会国营养鸡场会有人敢打他,安和平生生挨下了这一巴掌,表情近乎是凝固的。
他难以置信地扭头看小曾技术员,眼睛瞪得滚圆地道:“你打我?你居然敢打我?”
“我打得就是你!”本来是个温和的文人性格,刚甩出一巴掌时,小曾技术员其实是头脑一热的。
但看着安和平此时这幅模样,他心里忽然涌起了一股畅快感,抬高了声音骂道:“平时仗着自己是京城农科院来的技术员,拽得跟个二五八万似的,瞧不起咱们国营养鸡场所有人,看人都用鼻孔,说话出口就是讽刺,我们都一一忍了,现在你居然还这么讽刺齐专家?”
“齐专家究竟有没有作假,这一批雏鸡究竟是不是从外头买来的,你去其他鸡舍里看不看就知道了。”
“就算能买一个鸡舍的雏鸡作假,难道能指使整个国营养鸡场都跟着一起弄虚作假?”
“齐专家的技术水平是我们用白羽肉鸡的养殖状况证明过的。以齐专家的水平,这些雏鸡都已经算养的不好了,还用得着在你面前特意撒谎吗?你当自己是老几啊?”
“当初可是你自己先打得赌,现在却怎么输不起,你自己看看你还要脸吗?”
被小曾技术员一席话给带动了,一群早有积怨在心中的老技术员们也跟着连声骂了起来。
“小曾骂得对,以齐专家的水平,根本就不需要这些弄虚作假的手段,就足够吊打所有人了,也就是那些心脏的人才会这么猜测她。”
“头一次听到有人输了赌约就这么破防,要污蔑人是弄虚作假的,真是太好笑了。”
“安技术员,你输不起的模样可真是很好笑。”
“真是没想到京城技术员也会这么小家子气,和之前齐专家帮我们解决问题时的气度相比,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我今天真是大开了眼界了。”
……
先是被小曾技术员疾风骤雨般的一席话骂蒙了,又听着周围人七嘴八舌般的齐声指责,哪怕是安和平一贯脸皮子厚,心里一时也只觉得恼羞成怒。
气得脖子都粗了,他眼睛都瞪红了,怒视着周围的人道:“好、好、好,你们都帮着这小丫头片子!欺负我一个打京城远道过来的是吧?”
“行,今儿个算是我认栽,我不赌了,我现在就走,还不行吗?”
说着,他气冲冲地转身就想要离开。
其实打一开始,他就知晓这是齐席儿真实水平的。
身为京城农科院的人,他再清楚不过了,国营养鸡场就算再尊敬齐席儿,也决不允许齐席儿为了这一个儿戏般的赌约,拿一整个鸡舍的鸡开玩笑。
但安和平就是没办法承认。
如果他承认自己这个京城农科院的技术员,居然输给一个犄角旮旯出来的名不见经传的野路子小姑娘了,从此他的面子往哪儿搁?
京城农科院的面子往哪儿搁?
为了给自己挽回一点微弱到近乎没有的尊严,他这么歇斯底里地大闹了一场。
只要他脸皮厚一些,永远不承认这一场赌约的结果,这群乡巴佬难道还能摁着他的脑袋逼他承认吗?
谁知道,居然会挨了这一巴掌与一阵讨伐。
被这份强烈屈辱感驱使着,安和平第一反应就是大闹一场后,找理由逃跑与离开。
逃得越远越好。
只要能躲到事情平息再出来,他就能当这件事从未发生过了。
齐席儿向前跨了一步,抓住了安和平的手臂,淡淡地道:“安技术员,赌约还没有结束,你打算去哪儿呢?”
安和平下意识就要甩开齐席儿的手,高声怒斥道:“你还想挡路不成,给我松开。”
一甩,手却纹丝不动。
安和平:?
再用力一甩,被握住的手依旧纹丝不动。
安和平:???
难以置信地瞪圆了眼,惊惧地望着齐席儿,安和平抬高了手,用力甩了第三下,色厉内荏地道:“齐席儿,我可是个成年大男人,你真以为这样能困得住我吗?”
说完,用力甩了第三下。
手依旧如被焊住般牢牢不动。
安和平表情终于有了惊恐,望着齐席儿的手,声音也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