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刘与小曾二人也眼神犹豫地互相对视了一眼。
这年头收音机是真的难弄。
如果真的能收到两台收音机,这个价格入手,其实是不太亏的。
但……
老刘扭过了脑袋,当机立断地道:“老陈,不是我不信任你。但是这一批收音机太贵重了,我们要亲自验过货,试过收音机性能才行。”
根本都不带起身的,老陈只朝桌子上努了一下嘴,道:“早备着你们这一着,东西都搁哪儿放着呢,你们随时要看就去看。”
老刘和小曾当即上前摆弄起了收音机。
立在一旁观察着二人动作,许遥不时简短地提醒两句相关操作指南:“往左拧是调节电台。”
见收音机能够顺当地正常运转,而且功能十分顺滑流畅,老刘和小曾眼睛都微微一亮,直接看向了许遥道:“兄弟,这一批货应该是你的吧?和我们说句实话怎么样?不能再少点了?”
许遥看向了陈爷:“你们问他。”
看许遥的反应十分懂事,许爷露出一个微笑,又虚虚抬起了脚,朝老刘和小曾踹了一脚:“你们俩铁公鸡,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这些年搞这些生意赚了多少钱了。我给你们找到一个进货渠道容易吗?平时胡吃海喝看电影都不止花了多少钱去了,你这会子就想到省钱了?”
“跟你们实话说了吧,这哥们手里除了六台收音机,还有七台浪琴手表呢。我已经全定下了,你们要是也想要,我可以匀你们一人一台。”
浪琴手表?
这在黑市里也是常年经久不衰的奢侈品了,老刘和小曾看许遥的目光又添了几分震撼,才又问道:“浪琴手表是个什么价?”
陈爷慢吞吞地道:“一支二百块钱,不二价。”
一台二百块。
高是高了点。
但以他们的人脉和手腕,定然能找到人高价顺顺当当出手,赚头肯定是有的……
知晓机会难得,老刘和小曾互相对视了一眼,都没有再犹豫,一咬牙就拍板道:“那就按兄弟你说的,我们俩一人两台收音机,一人两只浪琴手表,钱我们都带过来了。就现在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说着老刘从胸口内兜里掏出了一个裹得严严实实的蓝布包裹。
小曾从裤裆里掏出了一个黑色小布包。
陈爷只觉得看得伤眼,忍不住嫌弃地别过脸去道:“小曾,你这埋汰人的玩意,啥时候能把你那藏钱的地方改改不成吗?”
“陈爷你嫌这地方埋汰,那些三只手也会嫌埋汰,不就安全了吗。”小曾当即嘿嘿嘿地一笑,数出了一大沓毛票子,递给了陈爷:“陈爷,您瞅瞅,一个子都不少。”
二人都利索地给了钱。
接过了钱,陈爷随手点了点,从中抽出了六张大团结塞自己兜里了,剩下的一股脑全塞给了许遥:“大兄弟,别说我们山省人欺负人,这钱你得当面点清了。今天出了这道门,我们可就什么都不认了。”
见陈爷如此大剌剌地吃回扣,老刘和小曾一瞬都瞪圆了眼。
“好啊你个老陈。“
“你这是雁过拔毛,苍蝇身上都要炸出二两油啊。”
接过一大沓大团结,许遥迅速点过了一圈,确定了数量:“没错。”才又从怀里掏出了剩下六个浪琴手表,推给了陈爷三人:“验货。”
接过了六个浪琴手表,陈爷立即戴在自己手腕上了,啧了一声道:“倒还是个爽利性格。”就把剩下五个浪琴手表,塞给了老刘和小曾开始了仔细验货。
五个浪琴手表在陈爷、老刘、小曾三人中转了个圈,老刘看了小曾一眼,点了点头道:“这东西是真的。”
“那就钱货两清了。”许遥当即将一沓大团结塞进了自己衣服内袋里,拎起了两个行李包,戴起了帽子,一言不发地转身就走。
看着许遥离开了院子,老刘和小曾再次对视一眼,小年轻才迟疑地问道:“陈爷,咱们就这么让他给走了?”
这年头在黑市搞买卖的,尤其是生意做得大的,哪个不是天天在钢丝上走路的胆大佬。
刚刚这外地佬可是拿走了他们这么多钱呢。
如果能把他留下,指不定能发更多的财。
“去你个腿腿的。”陈爷不耐烦地一巴掌扇在小年轻脸上,没好气地道,“成天脑子里就想着这些歪门邪道的东西,你想要蹲局子,我小日子过得好得很,还没那打算呢。”
说着又话音一转,沉吟着道:“不过这过江的猛龙,突然拿了这么多收音机和手表出来,倒也不是不能查一查来历。”
又看向了小曾道:“我记得你家有个亲戚在招待所有点关系,看看这个人到底住那间房。”
继续吩咐着老刘道:“还有你,手底下不是也还有几个人吗?待会儿在火车站转转,看这过江的猛龙到底是打哪儿来的,要往哪儿去,究竟有几分斤两,啃不啃得动。”
……
一个小时后。
山省火车站。
许遥又换了一身衣裳,依旧不动声色地压着帽檐,毫不意外地发现自己被人给盯住了。
目光在人群里跟着自己转悠的人身上扫过了一圈,他眸光一瞬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