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天那一辆辆大卡车的鸡粪拖回来,就堆在齐席儿家后门口不远处的空地上,臭味飘得隔壁村的人都要跟着捂鼻子了,村里人谁还能装没看见啊。
是,这年头流行往家里带特产,齐席儿这去国营养鸡场走了一遭,难免要带点儿特产回来,可也没有往家里带鸡粪的啊?
这玩意又不比牛粪、人粪,可以沤了之后作为肥料。
鸡粪,那是会烧了田的。
要不是隔壁村里人人都在说,齐席儿这会能耐了,是镇上国营养鸡场女厂长的座上宾,女厂长还专程为了她要送一批鸡苗到红旗公社来……
齐席儿自己本事也特别厉害,每次都把她打得嗷嗷嗷地叫唤,把她威胁得连回嘴都不敢,根本不带一丁点还手能力的……
以熊大婶子的暴脾气,只怕早就以为齐席儿拖鸡粪回来是故意恶心自己报仇来着,在村里扯开嗓子地大骂了。
望着熊大婶子的表情,齐席儿就知道她心里在腹诽什么。
难得见这嚣张的妇人如此憋屈,她一时好笑地解释道:“放心吧。我没有那个恶心人的习惯,专程为了给人报仇,就拖了这么几大车的鸡粪回来。”
“这些鸡粪,我留着是打算沤肥的。”
熊大婶子眉头皱得更深了,脱口而出道:“可是鸡粪沤肥不是会烧田吗?庄稼是我们农村人的根本,来年一村人的口粮可都靠它的。我知道你爹平时纵容你,什么都由着你。但一年到头的收成不比其他的,你个小丫头片子年纪轻轻的,不知道轻重的,可别瞎胡闹啊。”
知晓土地与粮食在村里人心中的重量,齐席儿也并不恼于熊大婶子的态度,只是温和介绍道:“我是在农科院技术员那里学到的办法,能够经过处理很,很好地消灭鸡粪里的寄生虫与微生物,从源头上解决鸡粪烧肥的问题。”
“熊大婶子,你是知道的。这些年咱们村里每年土地产量都是最低的,就是因为咱们村的地实在太缺肥了。”
“除了我前几天拖回来的那几大卡车,国营养鸡场还有着好几大卡车的鸡粪。以我和国营养鸡场厂长的交情,把那些鸡粪都要过来,都只是小菜一碟。”
“如果我们能把这些鸡粪全部变成肥料,彻底提高了咱们小柳村土地的肥力,咱们村土地的产量至少能提高50%。”
“到时候秋收交了公粮之后,每一户都能分到比平常多一半的粮食,你说这鸡粪算不算好不好东西?还会不会嫌它臭了?”
如果情况真能如齐席儿所说的话,这鸡粪当然是好东西了!
熊大婶子别说嫌它臭了,只怕能把它给高高地供起来,每天拜上两三拜。
可……
熊大婶子语气仍带着犹豫:“所以,你这小丫头说了这么多,究竟是要我做个什么?”
齐席儿神秘一笑道:“很简单,而我想要三天之内就把这一批鸡粪简单处理好。但许支书却和我说,村里这些剩下找着借口不去挖渠的人都有些懒,干活的时候只怕会偷奸耍滑。”
“我知道熊大婶子你在村里人之间的人脉和威慑力,肯定能震慑不少的人,想要熊大婶子您帮忙我做个监工。”
这年头流行集体农业,小柳村里固然有如许遥那般一个人干三个人的活,勤勤恳恳如同老黄牛般的人,更多的却是偷奸耍滑与耍小聪明混日子的货。
眼前的熊大婶子就是后者的典型。
眼看着齐席儿说‘不去挖渠的人都有点懒’,熊大婶子面色有些不自在,故意咳咳了两声,刻意解释道:“……许支书是知道的,我是身体不舒服才不去的,和那些人不一样啊。”
看着熊大婶子欲盖弥彰的模样,齐席儿只是好笑地道:“是。”
十三天后,村里就要提前召开村民大会了。
鸡粪沤肥就需要将近半个月的时间。为了能在来年春天之前,把这一批鸡粪下到田里去,齐席儿需要掐着时间把这一批鸡粪处理好。
尽管许支书之前曾拍着胸膛保证过,一定会给齐席儿把人安排好。
但意外总比计划来的快。
最近公社里临时摊派下来的修渠任务把许支书打了个措手不及,村里的壮劳力都被抽掉去干沉重的挖渠任务了。
齐席儿能够动员起来的人,只有村里那些平常偷懒耍滑,连挖渠人去都没去的人。
如何管理这一批人就成了摆在齐席儿面前的大问题。
虽然许支书已经揪着为数不多的头发,和齐席儿保证过,一定会替齐席儿把这问题解决好,齐席儿却更愿意自力更生地解决问题。
比如说,以毒攻毒,让最会偷奸耍滑的投资来治理这一批想要偷奸耍滑的人。
听到这里,熊大婶子果然心动了,咽了一下口水道:“只要我答应了干这个活,你真的就再给我一只鸡吃?”
齐席儿笑眯眯地点头道:“除此以外,因为这是村里的活计,许支书还会给你应有的工分,比你平时的工分要高一倍。”
熊大婶子的眼睛更是唰地一下就亮了:“真的?”
齐席儿点头笑道:“我骗你做什么?”
除了殴打她、辱骂她、威胁她,齐席儿还真的没有骗过她,那只鸡也实实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