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轻歌、夜青天二人走出夜家时,夜正熊的眼神立即变了。 “大长老,嫡系后辈与长老乘坐同一辆车,于理不合。”秦岚见夜青天让轻歌先上赤金马车,眸光暗闪,道。 夜青天回头看向秦岚,秦岚长相并不出众,最出色的是她的气质,十几年前刚进夜家时的端庄,如今的雍容;十几二年过去,夜正熊娶妾无数,偏偏对这位正妻敬畏的很,可见夜青天这位儿媳妇有多不简单。 只是,他年事已高,沧海桑田瞬息万变,这点破事,他从不想干涩,余下人生里,只想守着夜惊风唯一的女儿,可这些人,连他这唯一的愿望都要破坏。 “夜家是老夫一手创下,规矩是死的,老夫是活的,轻歌,上车。”轻歌上了马车后,夜青天也走上去,帘子搭下,赤金色的马车朝皇宫方向徐徐行去。 夜家门口,秦岚目光幽深,明明还是黄昏傍晚,夜色未下,却像是有乌云笼罩在其身侧一般。 “夜惊风,夜惊风!” 夜正熊双手紧攥着轮椅上的手把,恨不得将手把上的美玉扯下来,他睚眦欲裂的瞪着渐行渐远的赤金马车,双眼好似要吃人般,他咬牙切齿,愤恨之声从嘴里一个字一个字的吐出,“从小到大,爹你的眼里就只有夜惊风,终于,夜惊风死了,却留下一个孽障夜轻歌,在你眼里,我一家上下,都比不上那个小孽畜!!”男人脸上的肉因狰狞而堆积在一起,额上青筋暴起,活像一头癫狂状态的野兽。 “家主……” 秦岚心疼的望着自家男人,眼角余光一闪,道:“你放心好了,夜轻歌活不了多长时间。” 她挺直着身子,半壁残阳在其身后,红光闪耀。 夜雪二人在一旁默默的看着这一幕…… 赤金马车内。 轻歌与夜青天相对而坐,夜青天闭目养神,神态安详气色红润。 “夜正熊并非我儿子。”夜青天依旧闭着双眼。 轻歌诧然,“怎么会?” 夜青天睁开双眼,目光有些浑浊,“你二叔他是我一位已故挚友的儿子,当初,他们家上下一共三百多人,我去时只救下夜正熊一人,那时候夜正熊六岁,发了一场高烧,得了怪病,六岁以前的记忆全部忘却,我就顺水推舟,把他当成亲生儿子养,哪知他争强好胜,眼里只有名利,设计陷害你父亲,甚至你父亲的死,都跟他脱不了关系。” “父亲的死?”轻歌微微张嘴。 “你是不是想问,既然我知道惊风因他而死,为何还放任他?”夜青天苦涩一笑,眼底全是疲态,装满了无奈。 轻歌抿唇,沉默。 这样一个沉重的话题,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讨论下去。 父亲…… 母亲…… 这种词对于她来说都特别陌生,前世没有,今生也没有,她从未幻想过什么,只是当夜青天出现后,那种血溶于水的温暖,让她有所依赖。 让她知道,她不再是一个人,疲倦了的时候也可以歇歇,反正身后有一座大山,就算天塌了也不会影响她歇息。 “夜正熊一家人之所以会死,是因为我,所以,就算惊风因夜正熊而死,我也不可能杀了夜正熊。”夜青天垂眸,太息一声。 就算不是亲生,十几年的陪伴也是有感情的。 可这感情,在他得知夜惊风的死因时就已化为乌有。 他对夜正熊下不去手,但夜正熊若是出事,他也绝不会站出来,最熟悉的陌路人。 “若是我杀了他呢?”轻歌忽然道。 夜青天错愕的看着轻歌,一刹那间,他好似看见了昔日那个与夜惊风并肩作战名扬天下的女子。 恍惚间,就已到了皇宫,轻歌的问题,也不了了之。 皇宫内,歌舞升平,红飞翠舞,好一番热闹的光景。北月国内,文武百官,各大世家,竞相涌入这座屹立上千年的皇城。 红砖绿瓦,琉璃为砌,华光流转,溢彩飞扬。 此次宴席地点在麒麟殿,露天而成,轻歌来时,夜羽秦岚等人也到了,跟在夜青天身后。 “哎哟,夜家主,你这腿是怎么了?” 看似担心实则嘲讽的话出自欧阳家家主欧阳峰,欧阳峰身后是欧阳菲和欧阳家大公子欧阳澈。 夜正熊黑着脸望着笑脸迎来的欧阳峰,他被自己老爷子废了腿的事情北月国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如今,他已沦落成了众人的笑柄,欧阳峰这般说,无非是想让他下不来台。 “欧阳兄有时间还是多关心关心自己吧,不然哪天,说不定就下不了床了。”夜正熊沉着一张脸,道。 “你……” 欧阳峰薄怒,见没羞辱成夜正熊,朝夜青天拱了拱手便拂袖愤怒离去。 “三小姐。” 轻歌闻声转身看去,却见百花从中,身着红袍的男子潇洒走出,气度非凡,端的是风流倜傥,他摇着一把香风扇,眼底神采飞扬,剑眉星目,桀骜不驯,走来时,百花好似只为他开放,那一瞬,如纯粹的山水画般,美而不腻,终生难忘,似昙花一现。 墨邪身上香风阵阵,走至轻歌面前,他看见轻歌三千青丝用红绳随意的绑在脑后,便问道:“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