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基典礼的前一日晚上,辛阴司派人来鸾凤宫接她出宫,见夜青天! “王爷说了,只能女皇陛下一人过去。”长相尚可的奴才这般道。 李富贵皱眉,“不行,若我们不跟过去,怎能知道女皇有没有危险。” 云月霞站在一侧,沉默着。 “你们在这里等我吧。”轻歌道。 见轻歌执意如此,李富贵无奈,正好看着她坐上骄辇,出宫。 目的地是西寻大理石的一座天牢,轻歌在门口两侧的石狮缝隙里,看见了辛阴司,辛阴司鼻青脸肿,紊乱的头发也重新打理了一遍,至少这样看起来还是人模人样的。 “女皇,请!”他上前弯腰。 奴才们站在骄辇前等候,辛阴司与轻歌并肩往大理石走去,大理石和北月的刑法库性质是一样的,不过大理石一共分为三层,三座大牢,天牢、地牢、水牢…… 暗黑的狮头大门被打开,门内是错综复杂的过道,过道交叉形成一座铁牢,来来往往的奴才侍卫们都沾染着死神之气,阴森森的,见到辛阴司和轻歌时,会机械的行礼。 轻歌跟着辛阴司往天牢里走,每一座牢房里,都押着犯人,这些犯人穿着雪色的囚服,胸膛中央印有一个庄严的“囚”字,白的衣裳早已被鲜血浇成暗红,粘稠的血堆积在一起竟是黏住了,牢里的囚犯,不是缺胳膊就是少腿,甚至还有一些被毁了容,奄奄一息痛苦不堪却又不能死去,浑浊的伤口里爬出了恶心的虫子。 轻歌看到这些,古井无波的眼瞳紧缩起来,气焰转杀。 夜青天,那样一个慈祥的老人,竟然被关在这暗无天日里的人间炼狱里。 “到了。” 最深处牢房里的囚犯越来越少,最后一间牢房,家具摆设齐全,享用的食物、衣物都是上好的。 轻歌一眼便看见了坐在床板上的沧桑老人,老人的脚上挂着一个项圈,项圈吊着铁链,铁链的另一端在墙沿之上的天顶。 才几个月不见,仿似隔了几年,夜青天闭目小憩,坐着也不敢放松精神,脸庞的皱纹似乎又多了些,眼底尽是疲态,眉目低垂,头发全白,就连胡子,因好长一段时间没有打理,都是乱糟糟的。 “爷爷——”轻歌眼眶干涩,灼灼烧痛。 声线是颤抖的,咽喉处好似灌入了滚烫的岩浆,痛的她说不出话来,四肢痉挛。 听到轻歌的声音,夜青天的双肩明显颤抖了一下,他蓦地睁开双眼,眸光冷寒锋锐,只是当那视线落在轻歌身上后,顿时化为无边宠溺疼爱,他站起身往牢门前走去,双腿走动时,脚下的铁链悉悉索索。 粗厚的链子泛着铁锈的光芒,彻底刺痛了轻歌的双眸。 夜青天是那样心高气傲的一个人,风风火火半辈子,虽是老顽童,可轻歌知道,他的心比谁都纯粹干净,多年来的世俗并未让他世故,可如今的他,却被困在一座天牢里,像狗一样被拴着,哪怕这处牢房什么都不缺,好吃好穿,可比起其他的牢,无非就华丽了一些。 他曾是将军,抛头颅洒热血,也曾仗剑天涯嫉恶如仇,欲与天公试比高,尊严,比什么都重要! 夜青天到了轻歌面前,两人之间隔着一根根铁柱排列而成的牢,满是褶皱纹路的手无力抬起,自两根柱子之间的缝隙伸出,揉了揉轻歌的脑袋,“怎么瘦了怎么多?” 老人的声音有些沙哑,双目浑浊无光,但当轻歌入眼时,却是骤然释放出了惊艳的异彩。 轻歌鼻尖一酸,有些难过。 这么久没见,他没有问她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知道他在这里,他只说,她瘦了。 夜青天的儿子和养子都死了,就她一个亲生孙女,捧在手里怕坏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可她却害的他把一辈子的尊严践踏在脚底,入了监狱牢房。 “怎么不说话?在外面受委屈了?”夜青天问。 他突地转身,往桌前走去,从托盘里拿出几块梨子酥,再走回到了远处,把梨子酥放在轻歌手里的,“今日送来的点心是你最喜欢的梨子酥,爷爷老了,牙不行,吃不了太腻的东西,刚才我还在想,要是我孙女在就好了……” 一去一回,铁链碰撞哗啦之音,像是天穹上青电发出的声响,每一声,都好似犀利的砍刀,剁在了轻歌的心上。 “怎么不吃?” “我吃。” 轻歌把梨子酥胡乱的往嘴里塞,唇部四周都是渣,没有形象可言。 梨子酥塞满了整张嘴,她僵硬的吃着,唇齿没由来的疼痛,光是几块梨子酥,吃入腹中,就用尽了她所有的力气。 “把铁链断了。”轻歌咽下最后一口,冷声道。 这话,显然是对着辛阴司说的。 辛阴司皱眉,“这个,不行。” 轻歌蓦地伸出手,手掌往后,扣住辛阴司的脖子,一把将其提了起来,“我不介意在此杀了你。”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她适才悄然的牵引出煞气,试图侵蚀牢房铁柱,却是无功而返。 这算是第二十五条筋脉里的煞气,第一次碰壁。 她以为整座天牢都无法撼动,可牵引出的煞气,能使吞噬别的牢房,唯有夜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