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歌端坐在琉璃凤椅上,不为所动,好似没有听见龚耀祖那声嘶力竭的咆哮。 血狼杀了小邬之后,重新跃回轻歌怀中,轻歌接过婢女递来的帕子,擦了擦小狼嘴上的鲜血,而后将染血帕子丢掉,正视龚耀祖:“将军可做好断臂的准备了?” 龚耀祖周身毛发竖起,他仇视着轻歌,愤恨道:“夜轻歌,这话不讲明白,休想要我服输,而你,也得去死。”后面那一句,龚耀祖瞪着虎子如是说道。 虎子虚脱的坐在地上,身边是半兽尸体,背靠着花豹。 听得龚耀祖的话,轻歌嗤笑:“龚将军,你莫不是眼瞎?还是耳聋?输赢方式是你定的,杀死对方的契约兽才算是赢家,虎子已经弄死了小邬的契约兽,小邬却要跟虎子搏命,难道,本王要袖手旁观?龚将军,一码归一码,愿赌就要服输,不然,你以为本王有时间陪你玩?” 说至最后,声音清冽薄凉了起来。 轻歌雪白的手,抚摸着小狼的毛发。 小狼趴在轻歌腿上,血瞳舒适享受的眯了起来。 龚耀祖怒视轻歌,气的发抖。 半兽、小邬…… 怎么会输? 不可能的。 轻歌瞥了眼北鹰,道:“玩游戏嘛,就得遵守游戏规则,龚将军好歹是个顶天立地的男人,不会出尔反尔吧?北鹰,来,去砍了将军的臂膀。” 北鹰愣住。 她抬眸,朝轻歌看去,眼神复杂。 轻歌微微一笑。 北鹰咬着唇,低着头,沉默地站了起来。 夜轻歌不惜犯险,走进龚耀祖的圈套,只是为了给她报仇? 她看出了她的恨意,所以才如此做,这一刀,让她来,让她光明正大的对昔日仇敌下手? 北鹰以为,她的内里早已腐朽不堪,散发着臭味。 当韦家村一夜暴毙,当韦慕兰的脸被活生生毁去,当龚耀祖将野兽的骨头血液强行放在她体内,她就已经死了。 除了梁浮和仇恨,谁也不会让她的内心起任何涟漪。 然,此时此刻,北鹰看着那一身金黄雍容华贵的女子,竟是有要为其赴汤蹈火的念头,誓死追随的冲动。 刀山火海,死也足矣。 “本王的刀,要锋锐些。” 轻歌把明王刀,朝北鹰丢去。 北鹰低着头,即便不看,伸出手也能准确的接住明王刀。 北鹰逐步靠近龚耀祖。 龚耀祖攥紧宝刀,武士们全都站了起来,想阻止北鹰。 李沧浪三位上将释放出二剑灵师的气势,龚耀祖带来的武士,便动也不能动。 龚耀祖看着北鹰,心头衍生出怪异之感,只觉得似曾相识。 可这样一张惊天地泣鬼神的丑陋面貌,若他见过,印象一定很深才对。 而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他已经没了一头半兽,不可能再毁了右臂,拿刀的右手都没了,他还怎能被称为将军? “龚耀祖,二十年前,你不能扳倒夜将军,二十年后的今天,你亦玩不过小主子,时间啊,就是一个轮回,阴暗的人,在阳光照耀之下,无所遁形,龚兄,你说是吗?” 李沧浪转头看了眼龚耀祖,道:“就算去了阴曹地府,你依旧是夜将军的手下败将。” 龚耀祖双眼发红,“李沧浪,你不过是夜惊风身边的一条狗,夜惊风死了后又像是过街老鼠一样苟且偷生了十几年,这十几年,我在玄月关,风风光光,百姓称我为常胜将军,你又算什么东西?你错了,夜惊风是我的手下败将才对。” 说至最后,龚耀祖狞笑着。 夜惊风,早已输给了他啊。 那个所谓的战神,死了,死了! 李沧浪皱眉,不再说话。 轻歌看着龚耀祖,诡异的笑了,龚耀祖只觉得发毛,如芒在背。 他看向轻歌。 至始至终,那个女人,优雅雍容,端庄慵懒,美得像朵淬了毒的花,她就坐在那里,看着闹剧上演,转而又谢幕,运筹帷幄,千里决胜,仿佛,一切都逃不过她的手掌心。 龚耀祖一阵心惊,他看着自己的狼狈,与之对比鲜明,只一瞬,龚耀祖惶惧了。 他以为夜轻歌是待宰的绵羊,没想到是披着人皮的狼,而他,才是砧板上任人宰割的鱼肉。 他所走的每一步,都是她设下的陷阱。 北鹰走至龚耀祖面前,手里提着轻歌的明王刀。 对面的梨木桌前,刘坤看了看地上的半兽,又看了看龚耀祖,站了起来,而后郑重地跪在地上,“王上,三思啊。” 玄月关的其他官员贵族,全都与刘坤一般,双膝跪地—— “王上,请三思!” 轻歌靠在凤椅上,双眸半抬,眼神魅惑,古井无波。 她喝了口桃花酿,面色绯红,“北鹰,砍!谁若求情,杀无赦。” 拢于宽大烫金袖子里的手,轻放在椅把上,手腕耷拉,手上拿着的酒杯,杯口倾斜,酒水流在了地上。 好一个慵懒如狐的女人! 偏生,杀人如麻,饮血如归。 她是鲜血浇灌出来的王,在死亡之门前开出的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