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羽垂着眸子,沉默不语。 便见他拿出一方帕子,擦拭银针,其余人的目光,皆是落在赤羽身上,心脏随着赤羽擦针的动作而起伏。 他们,都在等赤羽的回答。 赤羽将银针放好,而后看向东陵鳕,道:“东陵兄,你的血,可以融入轻歌体内,只是……” “只是什么?”东陵鳕的心仿佛都提到了嗓子眼,连忙问。 “你的身子骨本就虚弱,若是取掉将近一半的血,我怕你会吃不消。”赤羽担忧的道。 虽然他想赶快让轻歌好起来,可他也没有完全的把握,不过冒险一试罢了,若让东陵鳕陷入病痛挣扎,反而得不偿失了,若轻歌意识还清醒的话,只怕也不会赞成这种做法。 赤羽万分纠结。 然而,听到赤羽的话,东陵鳕反而松了口气。 他本以为,赤羽会说他的鲜血和夜轻歌不符合…… 只要她安好,用命去换也无所谓。 “等不及了,开始吧。”东陵鳕问:“如何取血?” 他那样的真挚果断,没有丝毫犹豫。 赤羽看着东陵鳕,与之对视良久,深深叹了口气,“换血的过程很慢,我需要个安静的环境。” “那我们在外候着?”轻纱妖说:“有什么事,喊一声就好。” 赤羽点点头。 轻纱妖看了眼轻歌,随即牵着扶希的手朝外走去,与无忧擦肩而过时,轻纱妖停下脚步,轻声道:“走吧。” 无忧似想说什么,最终,只能保持缄默,他看似一言不发,内心深处却波澜四起,犹如掀起了惊涛骇浪般,无忧双手掌心全都是冷汗,他那么的担心,可也只能等待。 无忧不敢想象,若轻歌当真出了什么事,他必然癫狂,有朝一日,定会掀了他血族。 轻纱妖见无忧原地不动,也不催促,耐心等着。 无忧沉吟片刻,转身朝外走去。 三人就站在门外。 赤羽走过去,将门关上。 屋内,赤羽看向东陵鳕,郑重的问:“当真要这样?我怕你的身体……” “别无他法了,不是吗?”东陵鳕反问。 赤羽被堵得哑口无言,的确,没有其他办法了,只能如此,只有这一条路! 赤羽不再说话,他多问几句的,也只是想换个心安理得。 “你在榻子上躺下。”赤羽道:“稍后我会用炼丹炉将轻歌体内的血取掉,再换上你的血,这个过程,不太好受。” “无妨。”东陵鳕淡淡的道。 说罢,东陵鳕走向榻子,在上面躺下,他闭上眼,似是熟睡的神,安详,如琉璃般精致的面容,像只妖孽。 赤羽太息一声,将炼丹鼎炉召唤出来,巨大的鼎炉置于地面,赤羽虚眯起眼,精神之火在鼎炉下徐徐燃烧。 此时,赤羽走向床,将昏迷不醒的轻歌横抱起,放入鼎炉之中。 赤羽聚精会神,专心致志,不敢有半点马虎,他的双眸倒映出摇曳妖娆的精神之火,额上沁出了冷汗,汗珠滑入睫翼,他却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生怕出什么差错。 换血这种事,是炼丹师和药剂师的忌讳,若不是自信过人的炼丹师,不敢这般走,须知,这有一个谨慎而繁琐的过程,稍有差错后果不堪设想。 赤羽如今做的,便是取掉轻歌体内的血,且不危及轻歌的生命,他用精神之火烧烤炼丹炉,再将七七四十九道银针扎进轻歌的各个穴位之中,而后便见鲜红血液,沿着银针从穴位中流出。 血,越来越多,像一条河里,在炼丹鼎炉内流淌。 赤羽的炼丹鼎炉很大,装下轻歌一人绰绰有余。 从上往下看,轻歌的身体,浸透在鲜血里。 鲜血流出的过程,非常痛苦,轻歌虽没有意识,但她的身体却能感受到这种痛苦,她微微张开嘴,低吼出声。 鼎炉之外,赤羽盘腿而坐,犹如老僧入定般一动不动。 男子整张脸上,皆是冷汗,他的眼睛,眨也不眨,全神贯注的控制着精神之火,将轻歌体内的鲜血彻底抽取出来。 东陵鳕躺在榻子上,忽然,他缓缓睁开双眼,转头看向鼎炉,听着里边痛苦的哀嚎,东陵鳕的心脏,仿佛被人丢进了绞肉机内,一阵阵的疼。 姬月离开四星时,他曾答应过姬月,要好好照顾她。 可现在,他食言了。 日后如何面对姬月? 东陵鳕再次闭上眼,若能换回夜轻歌的性命,他甘愿下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两个时辰过后,轻歌体内,一滴血都没有。 赤羽因高度集中精神,反而吃不消,脸色有些苍白。 赤羽站起身,朝鼎炉内看去,血流之中,轻歌安静的躺着,犹如古时的睡美人。 休眠的她,少了几分锐利,眉目轮廓柔和了不少。 赤羽往前走了一步,坐久了,腿有些发软,险些一个趔趄摔倒,赤羽扶住鼎炉,看了眼轻歌,转而走向紧闭的屋门。 他将门打开。 门外,是焦急如焚的三分。 “好了吗?”轻纱妖看见赤羽,问。 赤羽摇摇头,“现在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