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淮山的臂膀掉落在地,血溅三尺。 轻歌出刀之速快如闪电,又有柳烟儿辅佐,混淆诸人耳目,何至于连顾熔柞都反应不来。 最为关键的是,轻歌虚无之境内的两头超神兽,一同发威,三管齐下,江淮山这条臂膀是必须要斩断的。 顾熔柞需要三把火点燃东洲霸主之位,而轻歌更需杀鸡儆猴这一招来打响东洲第一仗。 江淮山机械般的转头,看见断开血淋漓的肩膀,才后知后觉感到了疼痛,张开嘴叫喊出声,疼痛无比,犹若濒临绝望的野兽发出愤怒的低吼。 “夜轻歌,你休要太过分了!”顾熔柞拍桌而起,声若雷霆怒喝,与此同时,其他几位君主全都齐齐站起,氛围若不死不休的厮杀战场,轻歌是他们即将摧毁的城堡和映照鲜血尸体的白月光。 轻歌斜睨顾熔柞,不紧不慢地擦拭着刀刃上的血渍。 江淮山恶狠狠等着轻歌,轻歌勾唇一笑,看向顾熔柞,“诸位君主,谁还想试试销魂滋味呢?” 这个夜轻歌,太诡异了。 纵使面对只有星辰境的她,其他人也不敢太放肆,随意的轻举妄动。 轻歌抿起双唇,微挑黛眉,面对诸君之怒,她依旧是从容不迫,云淡风轻。 正是这种超脱世俗的淡然,让顾熔柞一而再再而三的犹豫。 夜轻歌是装腔作势,还是有所底牌? 那两头超神兽要是拿出来,他有几分胜算? 夜轻歌的所作所为杀顾熔柞一个措手不及,让顾熔柞来不及反应。 而夜轻歌雷厉风行,震慑诸君的手段,顾熔柞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威胁。 几十年来,顾熔柞横行东洲,从未有一个人,让他感到地位动摇,唯夜轻歌是也。 顾熔柞目光自夜惊风身上扫过,若夜轻歌不是夜惊风的孩子,他倒是会反其道而行,收了夜轻歌,可惜,现如今,她与夜轻歌唯有为敌。 但—— 纵使顾熔柞再思考冷静,若任由轻歌如此下去,难保他八君之首的威严。 “夜姑娘,此乃盛宴,莫要剑拔弩张,见血可是晦气的。”顾熔柞言下之意是在说轻歌不知分寸和好歹,顾熔柞肚里撑船极其大量,连双龙金宝座都让给她,她却要逞威风。 轻歌半眯起双眸,不得不说,顾熔柞此人,一代枭雄,不仅修炼领域有所成绩,还是一个非常成功的阴谋家,政治家,大多时候,顾熔柞不以武力杀人,而是借刀杀人,以那些下三滥的手段渐渐把人逼入绝境,看蝼蚁在深渊挣扎,又如何没了生机气息。 这是一种病态的心理,而大多数上位者,都会病态。 哪怕初心壮志凌云欲上青天揽明月,在见过世间残酷百态后,他们的心理也会随之而变化,直到最后完全的脱离了最初的轨道。 心若要变黑,人若要堕魔,仅仅只需一瞬,一念而已。 轻歌挑眉,并未理会顾熔柞,她收起擦拭干净的明王刀,一脚踩在江淮山面前的桌上,刀尖挑起江淮山的下颌,轻歌冷睨着他,说:“世间男人,谁不想做我丈夫?只是,大多数都会如江君主这般,一不小心,就要成为牡丹花下鬼。” 江淮山望着轻歌冰寒如霜的双眼,体内的血渐渐凉,堂堂八尺男儿,却如同站在极寒的腊月雪山瑟瑟发抖。 轻歌见江淮山连说话都不敢,摇头冷嗤一声,放下腿和刀,走向双龙金宝座。 一面走,一面说:“我知道,我初来东洲,又是女流之辈,在座的诸位,诚然不服于我,我能理解。” 轻歌坐于宝座,姿态慵懒,双腿交叠。 柳烟儿为其斟酒入杯,轻歌端起酒杯轻微摇晃,诸人目光皆看向她,心脏随着杯中涟漪四起的酒水而提到了嗓子眼,紧张不已。 “北灵境地的境主邪王,有吞并东洲之意向,我若为王,自与东洲同在,与诸君同在。”轻歌道:“我占死亡领域,放眼东洲,没有哪个的地方比我死亡领域还好。我也不做强人所难的事,诸君若不肯应允,这霸主之位我不要也罢,我回到死亡领域,转头与北灵境地结成联盟,这东洲霸主之位,到头来还不是要到我的手中,只不过在这之间,在这场声势浩大的战役里,就要牺牲东洲诸君了?” 轻歌浅浅一笑,所说言语让众人心里甚是发毛。 柳烟儿垂眸看着姿态懒倦坐于宝座的轻歌,非常的钦佩。 谁能有这个气魄胆识,敢当着东洲最残忍强大的八君面前谈笑风生,断臂威胁,血溅霸王宴。 轻歌在打一场心理战,她孤身一人面对东洲诸位君主。 所谓心理之战,便要看险境面前,谁更能从容。 唯有心无畏者,才能胜利。 显然,东洲诸君,个个心怀鬼胎,而心怀鬼胎者,最害怕失去现有的权力地位。 唯独轻歌,无畏无惧,言笑晏晏坐在那宝座上,仰头恣意喝着浓烈的酒水,倒是叫人有几分羡慕。 实则,轻歌没有足够的实力与他们对拼。 说白了,是个碰瓷的。 而没人,敢与她碰瓷,这才是她胜利的关键。 轻歌冷笑,便是顾熔柞,也怕她投靠北灵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