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这么远过,偶尔也与霖哥儿一道,兴致勃勃往外头张望。 常郁昀笑话她道:“不如带起帷帽来,也就不用避讳了。” 楚维琳嗔了他一眼,扭转过头,忍住了自己的好奇心。 到码头时,已经是傍晚了。 楚维琳带上帷帽,从马车上下来。 日落西山。天空染红了半边,日暮下的渡口人声鼎沸,远行的、送行的、挑货的、督货的,一眼看去,四处都是人。 远处的水中,大小船只数不清数量,几个停泊位子满满当当的。只等走了一艘再补上一艘。 这番情景。楚维琳从未见过,却只能记得女眷出门的本分,不好太过明目张胆地张望。倒是霖哥儿不用讲什么规矩,目不暇接一般转着脑袋。 官宦人家的渡口与寻常百姓的不同,只是那儿今日里也是人来人往的。 不晓得是哪家官宦回京,渡口处围着围幔。是叫女眷们休息的。 常府的船舶靠了岸,挑夫们把行李一箱笼一箱笼地往船上运。 李德安家的指着那几艘船舶与楚维琳道:“奶奶。您看,咱们这次去,带的人手也不多,只租了一艘头等客船。一艘货船。货船上下三层,最底下一层堆了土石压仓,其余两层存了行李、土仪。又有房间供船夫们住。那艘客船是五层的,甲板上两层。下头三层,底层同样是土石压仓,往上一层放了常用的箱笼物什,余下三层皆是住人的。” 楚维琳一面听,一面点头,宝槿笑嘻嘻道:“妈妈打听得可真仔细。” 李德安家的也不谦虚,赔着笑道:“难得有机会在奶奶跟前卖弄一番,也总要使些劲儿才好。” 楚维琳忍俊不禁,又与李德安家的商量:“那依妈妈看,住哪一层最好?” “甲板上的两层,能看见水面景色,其实是极好的,只是如今才刚刚开春,天气也没有暖和,还是甲板下头暖一些。奶奶先住着,等到了南方,天暖一些了,再挪到上头来。”李德安家的道。 楚维琳听着有理,正想说些什么,娉依快步过来,说是差不多能登船了。 楚维琳瞧了一眼不远处常郁昀的身影,他正在和常郁晓、常郁明说着些什么,楚维琳抱着霖哥儿要过去,就见一位眼生的丫鬟走了过来。 那丫鬟衣着光鲜,模样可人,规矩行了礼,道:“奴婢是渝州知府宋怀安府中的丫鬟柳荷,我们老爷回京述职,刚刚抵京,请问这位奶奶,可是京城常太保府中的奶奶?” 京城常府,一般而言指的便是这个常家了,可若对方在谨慎些,说是常太保府中,那定然是不会再错了的。 柳荷是从围幔那儿来的,可见在其中休息的应当是宋大人家中的女眷了。 楚维琳点头,应道:“夫君是常家五郎。” 柳荷又福了一福,道:“常五奶奶出远门,渡口繁忙,我们夫人想请奶奶一道歇一歇腿,还请奶奶莫要推辞。” 楚维琳往围幔方向看了一眼,心中有些摸不透对方的来意。 宋大人在渝州任职,可官场上消息亨通,也应当知道常府今日不比以往了,难道还会这般尽力巴结吗? 楚维琳略一沉思,道:“姑娘稍待,我与我们爷说一声。” 常郁昀瞧见了等在那儿的柳荷,见楚维琳走过来,他不由挑了眉头,待她到了身边,低声问道:“怎么了?” “说是渝州知府宋大人家的丫鬟,他们夫人请我去围幔里歇歇脚,”楚维琳顿了一顿,又道,“我摸不透他们来意,来问问你的意思。若是合适,我就过去,若是不合适,前头也差不多能登船了。” 常郁昀听完,看向常郁明和常郁晓。 常郁明对那位宋大人全然没有印象,常郁晓也摇了摇头,他从未听常恒翰提起来过。 常郁昀是听过宋大人的名讳的,听说是个做事周全的人,万事讲究一个本分,政绩一直不错。 “既然宋夫人有请,琳琳你便去吧,我去和宋大人见个礼,再过两刻钟,我们就登船。”常郁昀笑着道。 得了准信,楚维琳便也不多问了,抱着霖哥儿随着柳荷入了围幔。 里头笑语阵阵,有腼腆的,有豪爽的,叫人听着就不知不觉跟着弯了唇角。 柳荷快步入内,福身道:“夫人,常五奶奶来了。” 楚维琳驻足,朝坐在主位上的女子行了礼:“我刚到渡口,不晓得围幔里头的是哪家女眷,想过来问安,又怕唐突了。” 宋夫人四十岁左右模样,一张圆脸显得很是和气,她笑着请楚维琳落座:“我听底下人说,瞧着似是常府的家徽,我便让柳荷去问一问,就怕弄错了,叫人笑话哩。” “若晓得围幔里的是这么亲切的夫人,我早该厚着脸皮来问安了。” 彼此说了客套话,宋夫人又介绍了她身边的一位姑娘,见霖哥儿可爱,宋夫人笑着添了见面礼。 宋姑娘说要更衣,暂时避了出去,楚维琳见此,猜测是宋夫人有事情与自己说,这才让宋姑娘回避了。 对方如此慎重,楚维琳也不由端坐,让方妈妈先抱着霖哥儿出去。 围幔里头,只剩下彼此的贴身丫鬟。 宋夫人让柳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