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飞眼神闪烁,死死盯着老人,似乎想要看出一个端倪来,却发现明明对方就坐在那里,自己却一点都感觉不到他的呼吸,若不是他刚才出声,自己只怕都不知道这里还有个人。
从韩飞修行以来,到踏入江湖以后,几乎很少有这样的情况出现,特别是在他学会了儒家的望气之法后,就更加不曾遇到过了。一时间,他自己都觉得有些匪夷所思。
老人带着斗笠,头也不抬,所以韩飞看不清他的容貌,只能从背后的白发和枯老的身躯能够判断,对方是一位老者。
他还在沉思老人到底是什么情况的时候,老人却再次开口道:
“不要紧张,鱼儿是可以感受到我们的情绪的,你的紧张和害怕情绪,也会惊扰到它们,让它们不敢靠近这里。所以,钓鱼的人,都需要心静才行。”
不知为何,老人说完这句话后,本身还有些警惕和紧张的韩飞,却莫名的也被牵动了情绪,竟然逐渐变得安静下来,不再如一开始那般紧张。
但很快,韩飞的心中便再度一紧,因为他已经反应过来,对方的话语竟然可以影响他人的心情。而且还是在无形之中就做到了,这简直太可怕了。
想到这里,韩飞再一次提高了自己的警惕心来,他向后撤开两步,为自己施展御风术保留了足够的距离。
随后他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情绪平复下来,这才抱拳问道:
“晚辈无意走到此地,打扰前辈清修了。”
老人依旧不曾抬头,却嘿嘿笑了起来,声音略显生哑道:
“倒是个警惕心很强的小家伙,放心,刚才老夫只是想让你安静下来,不要因为你的恐慌,导致我的鱼儿跑了,对你没什么恶意。”
韩飞轻轻抱拳道:
“前辈说笑了,晚辈不敢妄加揣测。”
老人却轻笑一声道:
“不敢揣测,那为何要故意后撤三尺,算计好你我的距离,右脚蓄势待发,左脚却虚位以待,看样子,你有一身不弱的轻身之法,这是做好了随时逃离的打算啊。”
韩飞的心中越发震惊,老人明明连头都没有转,却将自己的一个细微动作都知晓的如此清楚,如此深不可测,让他对自己能否逃走,一时间也没有了信心。
“不用想这么多,老夫对你没什么想法,所以也不用担心能否离去的问题。”
老人再一次开口,仿佛已经洞彻了韩飞的所有心思,这让韩飞反倒是冷静下来,将暗中的蓄势全都散去,郑重抱拳道:
“晚辈韩飞,拜见前辈。”
老人笑呵呵道:
“怎么,不打算逃了?”
韩飞苦笑道:
“前辈深不可测,若是真的要对晚辈动手,晚辈就算想走也未必走的掉,相反,前辈若是对晚辈没恶意,那晚辈自然也用不着逃。”
老人呵呵笑了起来,终于是第一次扭头,斗笠下露出一双眼睛,深邃如海,仿佛能洞彻人心。他只是轻轻瞥了韩飞一眼,又重新扭过头去,继续盯着河面,却轻声道:
“既然不着急走,那就找个地方坐下,你这样站着,会影响到老夫钓鱼的。”
韩飞闻言,微微沉吟了一下,缓步走到了老者身边,找了块石头,弹去上面的灰尘,然后缓缓坐下,同样也学着老者看向水面,不由轻声问道:
“这里的河水平缓,清澈可见底,几乎没什么鱼儿游走,在这里钓鱼,可以钓上吗?”
老人轻声道:
“钓鱼也是静心,心静,自会有鱼上钩,若是心不静,自然也就看不到鱼。”
韩飞若有所思,不再追问什么,只是静静的看着老人垂钓,片刻过后,河面上毫无动静,韩飞看了看老人,见他不动如山,就连鱼竿都不曾有半点波动,他心中轻叹了口气,不由想着,若是这条河里无鱼,就算心在静也是没用啊。
但这个话,他并未说出口,因为他觉得眼前这个老者不同寻常,这样不同寻常的人,一般做出来的事情也一定会不同寻常,说不定另有玄机。
又过了足足一盏茶的功夫,河面上依旧毫无波澜,韩飞顺着河流往上看去,以他的视力,也不曾看到有任何鱼儿从水中顺游而下。他忍不住想要开口提醒老者,这条河怕是没有鱼,但不等他开口,老人却先说道:
“你已经坐了半个时辰,为何依旧不能心静。”
韩飞愣了一下,他很想说,自己已经很安静了,但老人的问话,显然有另一层含义,他想了想后说道:
“或许是因为琐碎的事情太多,所以难以安心吧。”
老人却摇头道:
“错了,因为你从一开始就不相信可以在这里钓上鱼,所以你的心自然也就不会真的安静下来。”
韩飞微微一怔,竟是默然点了点头,他不得不承认,老人说的有道理。
老人轻轻说道:
“想要修行儒家的浩然气,除了有足够的毅力和天赋外,还要学会静心,两耳不闻传闻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这句话,可并不只是一句诗句这么简单。”
韩飞心神微动,再次抱拳沉声道:
“多谢前辈指点。”
老人默不作声,而韩飞深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