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黄昏,夕阳西下,月潭谷四面环山,每当这个时候,靠近西边的山群与晚霞映照在一起,就会散发出如斑点状的莹莹光晕,照亮了半边天空的云海。
山谷寂静无人,唯有飞鸟不时的因为一些惊动而掠起高空,又盘旋而落,显得空深幽静。
而就在此时,伴随着西落的阳光下,一道被阳光拉的细长的身影,缓缓出现在形成月牙状的湖泊前,来人的步伐不快,甚至还有些欣赏此地风景的意味,当他站定后,顺着湖泊向前抬眼看去,目光最终落在百步外的那座孤零零的竹屋上,偌大的一个山谷中,只有在此地独独有这么一座竹屋院落,十分的引人注目。
虽然此刻是背对着阳光,但一身黑衣的韩飞,还是用手抬起来,挡在眼睛上方,眯着眼看了看那座竹屋的方向。在他的眼中有金色的光华闪烁而过。
片刻后,他将背在身后的紫薇剑重新紧了紧,这才向着竹屋的方向走去。
可是当他走到距离竹屋还有三十余步的时候,一道劲气陡然从竹屋中激射而出,韩飞眼神一缩,脚下一点向后掠去,下一刻,在他先前落脚之处,整个地面上被划出一道咫尺深的沟壑痕迹,长达数丈,仿佛将竹屋与这片山谷撕裂开来。
与此同时,一道阴冷的笑声也在韩飞的耳畔处缓缓响起。
“不语竟然如此不在乎他自己的唯一弟子,也不在乎曾经深爱之人的唯一徒弟,如此绝情绝义,这是断绝了七情六欲,还真是佛门高僧啊。”
仿佛是从四面八方传来的声音中,饱含讥讽之意,韩飞闻言,却只是看了看身前的那道沟壑,又看了看竹屋的方向,对方虽然施展了一些手段,让人无法听声辨位,知晓他的所在,可韩飞的耳力卓绝,再加上他习得儒家的望气之法,早就知道,对方本人就在那间竹屋之中。
“我想阁下是误会了,不是不语大师不来,而是在下不让他来,因为在下觉得,我比他来更合适。”
“何以见得?”
阴冷的声音再度响起,韩飞只是微笑道:
“对不语来说,被你抓住的人,只是他的一个弟子和故人的弟子,但对我而言,却是一个可以过命的朋友,和可以为其不要性命的心爱之人,谁会更在乎,不用我多说了吧。”
“有意思的说法。”
一阵阴笑之声传来,场中突然有一道疾风呼啸而过,与此同时,一名全身被笼罩在黑袍下的人也出现在了韩飞眼前,他就站在那道沟壑裂痕的另一边,与韩飞相隔一道裂痕互相对视着。
在黑袍的遮掩下,韩飞看不清对方容貌,但却可以隐约看到一双充满了邪魅的眼睛。对方看着韩飞,声音依旧冰冷道:
“即便你说的再多,我的信中所要求的,也是不语亲自前来,而不是你。”
韩飞淡淡说道:
“你们处心积虑的让不语前来,无非是想调虎离山,好对灵觉寺动手而已,既然我们都猜到了此事,又岂会还这么傻。”
黑袍人冷笑道:
“所以,你们打算放弃那二人的性命了。”
韩飞耸了耸肩道:
“当然不是,否则为何我会来此。既然我来了,自然是为了救人而来。”
黑袍人冷笑道:
“就凭你?”
韩飞轻轻一笑道:
“听起来,你似乎很不相信我可以救人啊,是吗?渡厄大师。”
听到韩飞最后的那个名字,黑袍人没有任何动容,依旧眼神阴冷平淡,他索性直接将黑袍取下,露出了里面的真面容,赫然正是韩飞口中的渡厄。
渡厄看着韩飞,既然被道破了身份,也就不再隐藏,恢复了自己正常的声音,缓缓说道:
“你们知晓了我的身份不奇怪,但韩施主,你觉得你可以在我手中将人救出吗?”
韩飞挑了挑眉道:
“不知道,但想试试看。”
渡厄闻言,也是微微一笑道:
“韩施主艺高人胆大。贫僧佩服,但可惜,不够聪明。”
韩飞微笑道: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无非是想说,你既然敢让不语前来,就一定留有后手,至少可以将他暂时留在这里,但问题是,我不是不语,你们对付不语的手段,对我未必有用。”
渡厄闻言瞥了他一眼道:
“听少阁主的意思,你觉得你强过不语。”
韩飞微笑道:
“那到没有,在下还不至于如此狂妄,但刚才说过了,我不是不语。所以,可以试试看。”
韩飞说到这里,向渡厄反问道:
“说起来,昨日我去找渡厄大师询问,大师告诉我说你已经入魔,没想到,这句话并非是禅语,而是一个事实。只是,我有些好奇,大师身为活佛,为何要这样做?对你又有什么好处?”
渡厄轻笑道:
“为何要如此,昨日我与阁下已经说过了,不去入魔如何能破魔,又如何才能成佛呢?”
韩飞眯眼道:
“你就是为了这个理由,才选择了修行魔经?”
渡厄反问道:
“还有什么比魔经能够更快的让人入魔吗?”
韩飞微微颔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