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都是以前做来玩的,放在里面很久,本来要丢掉的,结果事情太多太忙,就给忘记了,"她略带调侃之意地笑。
“丢掉?”苏安真惊住了, "可是……可是这些都好精致好漂亮,为什么要丢掉?太可惜了吧。
洛悬笑了一下,她那个时候想直接丢掉,但现在嘛,倒是无所谓了,不过一个物件而已。就在这时,营地外面有人喊道:
“哎呀,没引火的木头了,斧头又被冻住,冷死了。”“我现在去劈,但是要等一会儿……”
吵吵闹闹的喧哗声,将宁一卿从半梦半醒中吵醒,女人睁开眼,从昏聩中清醒,急忙披上羊绒大衣打开窗户。
橘色的帐篷里,苏安真和洛悬一同走出去,甜美的女生一时没站稳,还是靠着洛悬扶住她才重新掌握平衡。
女人眸色深沉地看着,苏安真抓着洛悬的那只手,不自觉地从大衣内侧口袋里,拿出白瓷烟盒。单手把玩起洁白的烟管来。
昨天夜里,她们果然……睡在一起吗?
会不会发生些什么?小悬会喜欢别人的信息素吗?
小悬曾经留在自己身体里的东西,是不是也会留给别人?
一想到这里,她单方恪守不打扰洛悬的承诺,和这段时日的隐忍,就快濒临瓦解。薄荷味
的细白烟管,被她指节折得有些弯。
好似那次在潮湿的雨夜,吸一口薄荷爆珠的烟,又冷又呛,怎么也找不到出口。她放下烟闭上眼,记起洛悬可以标记这世上任何一个Omega,唯独自己不可以。她在洛悬的生命里,已经没有任何痕迹。
想命令、想强制、想请求、想恳求、想哀求,是不是都没有用?只能在这儿想着看着,亲眼目睹,无力阻止无力挽回。
“要烧这么精致的东西吗?这要是拿出去卖,随便捧一捧,能卖出上千的价钱吧。”
看见洛悬“雪中送炭”递过来的引火物,同伴震惊后高声说道。
"不会,只是很普通的物件,放太久没用,过来烧个火,反倒发挥了余热。"
看着精致的三件木雕,同伴表情明显是不相信。
"是否有些暴殄天物?我们挨会冻也没什么。"
见这些人磨磨叽叽的,又冻得一脸煞白,洛悬摇摇头,懒得再多说什么,直接接过点火器,先引燃了偏薄的星星灯。
火舌舔舐着积灰的星星,洛悬顺势坐下,围在篝火旁,慢慢地把一颗颗星星丢进火里。
孤身站立在木屋前的女人,双眼睁大,似有不可置信之感。
她想不到,想不到洛悬会这般地毫无留恋,那是洛悬送给过自己的东西。
现在沦落得和自己一个下场,可这一切都是她自作自受。
所有人都噤声,眼睁睁看着银发少女散漫地引火,将篝火上的茶水咕噜咕噜地烧开,冲天的水雾弥漫。
火焰燃得很旺,洛悬修长骨感的手指,把玩着那张凤凰飞鸟的面具,见火势不错,顺手也丢了进去。
红色的火焰燃烧、吞噬,毫无转圜余地,曾经精心制作的雕刻,伴着尘灰发光发热,兴许是个很不错的归宿。
仿若鹤唳高崖,浴火重生。重生在不存在宁一卿的世界里。
"小崖,好可惜啊,就这么烧掉了,"被这一幕震撼,苏安真小声地说道,拉了拉洛悬的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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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苏安真嘟着嘴,说不上来是为什么,只是不太能理解洛悬,东西不应该都收集起来,当作珍贵的回忆保存吗?
"物件的意义在于用处,而不是形态,"洛悬呵气如雾,淡淡地笑, "它们真的已经没用了。"她知道可能有些人并不能理解自己,但她向来是这样决绝的人。
置之死地,断尾求生。
这件插曲过后,营地又热闹起来,大家缓过劲来后,劈柴做饭,有的人还跑到一边打电话给亲朋好友拜年。
平原的雪色中,这样带着冷意的热络更为动人。
那团火依旧烈烈地燃烧,女人的心口仿佛也燃起燎原大火。宁一卿浑身僵麻,捏紧手心的白檀木盒,那成了她唯一余下的念想。
慌张找出刚刚微折的烟管,抿在唇间,薄荷和烟草似乎镇定了身体里细密无声的疼痛。滑轮打火机点燃烟尾,夹着烟的冷白长指,在雪雾飘过来时,有种峥嵘清冷的骨感。这口烟好像替她招回了魂,让尝到每一次呼吸中清明的疼痛。
过了一会儿,营地里的人开始收拾东西准备离开,一顶顶帐篷从充盈到平整回收,大雪覆盖,再了无痕迹。
这一行人慢悠悠地下山,乘兴而至,尽兴而归。
临走前,洛悬回头望了望那间红色的小木屋,寂寥干净,应该是没有人的。昨天果然是幻觉,她顿感虚惊一场。
宁一心又掐着时间打来了电话,不远处好几个保镖正缓缓走来,准备接宁一卿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