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王琦与科尔沁议政大臣就科尔沁联合大明的具体事宜开始深入谈判时候。 此时,远在数千里之遥的北京城,上至内阁六部文武百官下至士子商贾,贩夫走卒正处于集体恍惚之中。 曾听间武夫孤身入草原,但是谁也未曾听闻,有哪一个锦衣近臣意欲独拟圣旨的! 当左光斗把这件事捅到京城的时候,整个北京城,整个北直隶,乃至整個南北两京十三省都集体炸锅了。 有心国事的文人士子,执享一省府道衙门的封疆大吏,六部朱紫,内阁魁首,弹劾王琦的奏本如同雪花一般飞入皇城,飞到朱由校的御桌上。 不仅仅是弹劾王琦,任何与其有关的辽东官吏,都己经被炸了毛的文臣们当做了炮轰对象,王体乾,熊廷弼,王化贞,祖大寿,卢恩光等等辽东重臣,已经被批的体无完肤,欲杀之而后快。 武人干政,且明目张胆的索要拟旨大权,这不是触文官逆鳞这是什么?这是篡逆之心昭然若揭,这是伊尹霍光欲行废立之事的前兆,这是王莽朱晃不臣之心的迹象,摞满了乾清宫的奏本,整页整页写了七个大字: 斩王琦,乃安天下! 但是令人深感诧异的是,不管外面大臣们如何的声嘶力竭,叩门以谏,皇城内,那位天子却是高高在上,十天以来,未发一言,所有弹劾王琦以及关联人等的奏本,全部被留中不发,不批复,不打回,毫无反应。 京城内外,所有人都在猜测,皇城里,那位沉默了许久的天子,面对自己刚刚委以重任,甚至是将其妹妹赐婚的那位辽东新贵,沉默的朱由校到底在想什么? 乾清宫内。 朱由校面无表情的看着御桌上的堆积如同小山一般的奏本,这些奏本九成九都是弹劾王琦的,言必称其拥兵自重,擅拟圣旨,恃宠而骄,结尾几乎全是枭首以儆效尤,不杀不足以平民愤!好似不杀了王琦,整个大明朝立刻会社稷倾覆,江山沦丧。 至于剩下那零零散散的几个奏本,则是少有的建议等王琦从草原回来之后视情況再议,因为现在建州还虎视眈眈,王琦作为功臣,不能轻易被斩,这个时候擅杀边臣,容易造成边疆不稳,这些奏本算是少有的老成持重,从大局出发。 此时,乾清宫内的气氛有些凝重,朱由校已经将大部分伺候自己的宫女太监打发走了,只留下魏忠贤和王体乾两人在此。 朱由校身子靠在御座上,召集两人到殿问话,半个时辰几乎一言不发,而魏忠贤则是?默站在朱由校身旁不远处,低眉顺眼。 这位司礼监大珰已经打定主意,只要朱由校不问自己,自己绝对不先开口,因为谁也不知道现在这位天子脑子里在想什么? 他对王琦的容忍程度,到底是多少? 王体乾则是颤颤巍巍的跪在大殿上,额头肿起大包,不断渗出鲜血,面前的地板上己经是一滩乌黑血迹,黏稠的己经停止流动。 “一个武人拟旨,好似刨了那些文臣的祖坟一股,”冰冷的大殿内,沉默半晌的朱由校终于开口说话了,声音冷漠至板。 “是奴才试探太过了,没有把握好尺度,激起了文臣集团的如此激烈的反击,奴才愿意以死谢罪!”王体乾言罢,不顾额头已经鲜血淋漓,仍旧猛的向着青石地板上磕去。 作为司礼监的大都督,实际权力二把手,他在辽东的一举一动,都代表着皇帝的意思。那么在那些文官眼里,王体乾既然能允许王琦拟旨便宜行事,那么背后肯定有朱由校的意思。 是故,文官集团如此剧烈的反击,不仅仅是对王琦,更不仅仅是针对司礼监,更重要的,更深一层次的,是要对朱由校的权力进行进一步的压制和制约! “罢了,别磕了,磕死在这里,也只会劳烦朕替你收尸!最终骂名也是朕来担!”朱由校不耐烦的摆了摆手,让王体乾别再耍苦肉计了。 王体乾在辽东的动作,他作为皇帝,作为司礼监的幕后之主,自然能够理解,也愿意理解。 但是,作为皇帝,朱由校也没有想到一个区区武人拟旨的便宜行事之权,能引起文官集团如此激烈的反弹,从北直隶,山陕大地,再到湖广,江浙,云南贵州,再到两广之地,反对的声浪一层接着一层,死谏者不计其数,更有甚者,声称若不严惩辽东涉事文武,就要抬棺入京,一头撞死在乾清宫的紫金柱上,血染四九城! “陛下隆恩,奴才受之有愧!是奴才愚钝,没有将事情办妥,使得陛下受难,奴才罪该万死!〞王体乾听到朱由校状似责罚,实则宽宥的话,一颗悬着的终于落下。 天启皇帝别的不谈,这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把握人心的手段,还是遗传了其太祖父嘉靖皇帝的。 “魏大伴,今儿那些大臣都有什么反应?都在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