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天启二年腊月十七日,身死京城的四个朝官的百余口家眷,被人刺杀与河南开封府附近,无一幸免。
大明天启二年腊月十八日,新上任的南京户部主事马士英身死南京城外。
大明天启二年腊月二十日,王琦于徐州府官道斩杀百余差人,而后斩首南京工部侍郎徐良彦。
一时间,天下震动。
齐国公想要做什么?
不止是东林一派,就连远在京城的叶向高,孙承宗等人也是惊骇交加,第一时间也觉得此为天方夜谭——除非王琦真的想反?
不可能!
叶向高摇了摇头,断然否定了这个想法。
一旁孙承宗,王化贞,卢玉以及司礼监总管魏忠贤皆在。
“齐国公忠贞无二,决然不可能做出这等祸事来!首先,四个东林朝官的死本就和国公爷无关,其家眷如今身死,更是坐实了这是有人栽赃陷害国公爷!”叶向高端坐椅子上,扫视众人,语气已经带上了绝对的表述:“而来,那个南京户部主事马士英,是因为乘坐国公的轿子而死,这是有人想要刺杀齐国公......此两点,可以不用考虑!交予有司办理即可!”
“那,第三点呢?”一旁的孙承宗轻声开口。
第三点?
一时间,整个厅堂内一片寂然,没有人开口。
齐国公当街斩杀朝廷命官。
近万人目击,这怎么说?
“咳咳咳,据下官所知,”卢玉轻轻咳嗽两声,才尝试性开口道:“徐州府的事情,也不是齐国公率先动手,是那杨涟等人先行挑起事端,才导致世事不可收拾,闹到如此地步的。”
听到卢玉的话,众人眸子皆是转动,看向这个户部侍郎......依旧是无人说话。
道理是这个道理,但是事情不能这么说。
就算是皇上,杀人还要一个流程不是?
你齐国公比皇上还要大?
再说,无论什么事,犯得上当街杀人?
现在,众人只是庆幸,幸亏王琦没有直接砍了杨涟,不然整个江浙的学子恐怕都要公车上京了。
“皇上派咱家过来,可不是听你们胡乱揣度的,有没有一个准确的章程?”最终,坐在一旁一直没有说话的魏忠贤终于开口,手指瞧了瞧桌面:“齐国公此行为,让皇上很不开心......”
“魏公公,要不要召齐国公回京,再行问话?毕竟,如此贵重功勋人物,不好我等在这里直接下了定论吧?”王化贞作为舅舅,还是向着王琦说话,这个时候,最重要的还是等王琦回来再说,只要王琦服个软,认个错,在皇上面前,还有什么是不能接受的?
毕竟,当初刘一璟血溅乾清宫,王琦可不在场。
“可是,据咱家所知,血溅徐州府官道之后,齐国公便已经多日没有消息,咱家如何向皇上交代?”魏忠贤作为司礼监的铛头,这个时候需要的就是站在皇上一边。
反正朱由校在听说了这件事之后,已经是异常的愤怒和惊骇。
当街杀人,王琦这是做什么?
谋反?
自诩功高?
还是另有所图?
这位已经当了两年皇帝的朱由校,说实话,还没有准备好和王琦真正翻脸。
前期所做的那些事情,都是一些试探性的做法。
真到了白刃相见的时候,朱由校还是有些心虚,还是有些腿肚子发软。
毕竟,卧榻之侧,京畿不远,就是辽东的十余万铁骑虎视眈眈。
万一王琦发疯,整个大明没有人能够阻挡他的怒火。
那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朱由校彻夜未眠,今日一大早便派遣魏忠贤前往文渊阁召见内阁几人,商量对策。
此刻,文渊阁内,几个大佬端坐,却无人开口,气氛微妙异常。
面对这种情况,帝师孙承宗是有些不忿的。
现在是什么局势?
孙承宗觉得现在大明朝的情况比之当初辽东局势更为严峻。
现在是外有王琦不可名状的愤怒,稍有不慎便引发江山倾覆;内有司礼监擅权专政,皇帝已经半个月没有露面,只是派出司礼监亲信和内阁人员接触,以此传递旨意。
武夫,太监......
这局面,上数千年,好生熟悉啊。
“老夫建议,不可轻易定罪于齐国公,此事可大可小,说白了,死了一个南京的工部侍郎而已,他杨涟仅仅凭借一个所谓猜度的罪名,敢带百余差役当街拿人,齐国公反抗一番,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孙承宗最终开口,想要结束这场会议。
死了一个工部尚书,还没什么大不了的?
这几个字一出来,就算是魏忠贤的眼皮都跳了跳。
几百个差人,你是提都不提啊?
“老夫以为,一切等齐国公回京,再说,”孙承宗看向魏忠贤:“皇上那里,还劳烦魏公公回话,齐国公威名太重,不可轻易下旨定罪,以免引得天下动荡,人心不安。”
一个字,等。
魏忠贤靠坐在椅子上,手指一下下的敲击着桌面,好似还在斟酌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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