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低吼着,将剑微微举起,遮住了自己的半张脸。西吉斯蒙德眯起眼睛,以同样的礼仪回应了这个恶魔。
他心中仍然觉得荒诞,可他不会逃避这战斗的礼仪。他对这种战斗再熟悉不过了,说一句略显骄傲的话,银河间不可能再找到第二个阿斯塔特能和他在此事上的经验相比肩。
恶魔低沉地笑了起来,呼吸之间带起炽热的血雾。四周已经不再黑暗了,这些恶魔眼中的血光照亮了战斗的场地。
它们喊叫着,以咒骂或鼓舞催促着两方开始战斗。这种环境和在笼子里或者决斗坑里简直毫无区别,一样的狂热气氛,一样的一对一战斗,一样的
西吉斯蒙德猛地惊醒他在想什么?
这不是一个阿斯塔特对他的表亲发起的公平战斗,意图在技艺、力量与勇气上分出高下。这是真正的生死之战,而且,他的敌人是恶魔。
他警惕地举起手中利剑,率先发起了攻击。
刺击起手,斩击紧随其后,恶魔赞许地挥动剑刃,那把沾染血光,剑身上有锯齿弯曲的残暴武器无视了分解力场的作用,带着恶魔的力量轻而易举地破坏了西吉斯蒙德的第一次进攻。
不仅如此,它甚至迫使他稍微失去了一点平衡。而恶魔自然没有放过这个机会,巨剑立即举起,随即凶狠地斩落,瞄准的是西吉斯蒙德的头颅。
帝国之拳的一连长对此却早有警惕,在战斗中攻击敌人的弱点是天经地义之事,他收回剑刃,举剑防守。
两次格挡,一次躲闪。脚步旋转之间,群魔的呼喊开始变得愈发狂热,几乎要变成一种令人头晕目眩的巨大噪音,其中满是狂热。
“杀了它,帝国之拳!”一个恶魔在他身后吼道。“去获取荣誉!战士理应在鲜血中得到淬炼,得到升华!伱的剑会因它的血而变得更锋利!”
它没有说谎。
在第六个回合,西吉斯蒙德砍伤了恶魔持剑的右手,鲜血在被电弧缠绕的剑身上跳动了起来,响声持续,如战鼓般连绵不绝。
他的敌人对此勃然大怒,咆哮地直冲上前,双手高举,意在强硬地以伤换伤,以命换命。西吉斯蒙德自然不可能和它这样交换,他反手从下至上递出剑刃,同时立即后撤。
他在同一秒内完成了反击与躲闪,超人的技艺,若非久经战阵者绝无可能做到鲜血再度飞溅而出,恶魔的镶钉软甲竟然被这一记不该有多大威力的谨慎撩斩瞬间切开。
西吉斯蒙德为他自己的战果而短暂地困惑了一瞬间。
怎会如此?它们的护甲都坚硬的可怕,看上去其貌不扬,却远比陶钢有用怎么可能如此轻易地被他切开?
然而,这并不是结束。恶魔后退两步,伸手捂住腹部,看不出具体作用的脏器正顺着爪子间的缝隙滑落。它低头看了它们一眼,那狰狞的脸上竟然有种厌烦一闪而过。
下一秒,它竟然硬生生地将自己的内脏全都扯出,扔在了地上。
群魔为此高呼,血腥的气味开始加剧,地面沸腾,那些鲜血化作闪耀的岩浆。
恶魔低沉地笑了,它快死了,战斗的意志却仍然在眼中持续。西吉斯蒙德无言地举起手中剑刃,没有再躲闪,而是朝它发起了冲锋。
剑刃交错,第一击以武器之间的互相碰撞告终。西吉斯蒙德迅猛地转过身,剑刃以一个优雅的弧度切过了恶魔的脊背。
它因伤势而变慢了,躲闪不及,就这样丢掉了性命。巨大的身躯轰然倒地,血液弥漫而出,以太血肉嘶嘶作响,迅速化作肉泥与枯骨。
群魔再次高呼,开始以狂热的姿态称赞他,并开始野蛮地彼此殴斗,以此来选出下一个与他战斗的人。在此期间,甚至有不少恶魔一直高呼着西吉斯蒙德的名字
它们是从何处得知我的名字?
一连长警惕地握紧剑,完全不明白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他本想思考一下的,可那围观的群魔没有给他这个机会,第二个恶魔立刻站了出来。
这一个使用的是剑盾。盾牌巨大,在中央有着金属制造的凸起,边缘有骨骸作为点拽,那把单手剑的重心则一看便知道是重劈砍的武器
简直像是故意如此,刻意不让我有思考的余地。
他的脑海中隐约闪过这样的想法,却也无力抓住它,战斗已经开始,而西吉斯蒙德瞬间进入了战斗的状态,心无旁骛,眼中只剩下敌人的存在。
他和这只恶魔打了足足四分钟有余,最终凭借一次偷腿以及紧随其后的刺击结束了它的生命。
西吉斯蒙德提着剑站在原地,轻轻地喘息着,平复着胸中燥热,准备迎接下一场战斗。
他已经做好了苦战的准备,他必将获胜抱着这样的想法,他却没意识到四周的血腥味正在变得愈发浓厚
简直比他不久前身处的那片尸山血海还要可怕。
恶魔们的咆哮声在此刻也剧烈到犹如从亘古时代传来,躁动、狂热、遮蔽了西吉斯蒙德能够感知的一切。他现在只能听见它们的咆哮与欢呼,因此,他完全无法注意到黑暗远端传来的细微声响。
恶魔们注意到了,但它们并不在意,只要战斗能够继续即可。然而,黑暗那头正在朝此处赶来的人显然并不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