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莱昂·艾尔庄森绝不会坐视他们被屠杀一空。他发出咆哮,吸引了不少埋头杀戮的叛徒。他们一看见他便发出了更多吼叫,于是敌人蜂拥而来,而这正合雄狮的意。
他挥剑斩首一个荷鲁斯之子,终结者厚重的设计和头盔没能帮助他,至少这次没能。狮剑轻描淡写地杀死他,斩向了另一人。
那人试着用手中突击盾抵抗,于是一根长矛从另一个角度把他捅了个对穿。他只来得及杀死两人,因为复合型爆弹枪、自动炮、多管热熔或重型喷火器在下一刻开始一齐火。
他开始躲避,格挡,他的本能正在催动他的身体,让雄狮化作了一道闪电。一道不可思议的闪电。
爆弹没能击中他,自动炮被他用巨剑格挡拍飞,热熔被他用手中长矛切碎。钷素火焰是唯一能让他的脚步稍有凝滞的武器,但也仅仅凝滞了半秒不到。
叛徒们还在开火,但披挂着火焰的卡利班人却已经须发皆张地从那地狱般的高温中疾驰而出。热风焚尽空气,他冲入终结者们中央,终于露出了爪牙。
横斩,竖劈,下砸。正手斩,反手斩,长矛刺击,旋转,挥舞,上下翻飞他的身影在血腥的战斗中浮动不已,像是一抹染血的影子,金发飘扬,翠绿眼眸却不染半点尘埃。
当他杀死第二十二个身穿终结者盔甲的叛徒,他们才终于意识到他们到底在面对谁。然后怀言者们便来了,盔甲与血肉交织着融在一起,混沌的印记在他们身上随处可见。
他们包围了他,为首之人浮夸而骄傲地张开嘴,试图说出自己的名字,雄狮大步奔行而至,抢在他说话以前就一剑将他枭首。
他自己没有意识到这件事到底有多么可怕,他离那人足有两百米距离,但他只花了一步便跨越了它。
头颅飞起,旋转,尚未落地,猩红的盔甲便在尖啸扭动的魔影中逐渐扭曲,一对肉翅从脊背后方浮现,迅速地振动了起来。
莱昂意识到,他的敌人还活着,而且需要逃跑。他没有思考,只是伸手将它拉了下来,用剑将它彻底地斩成了两半。
这一切都发生在三分之一秒内。
没有思考的余地了,战斗,只剩下战斗本身。原始而纯粹,雄狮的野性正在带着他一览这份真谛。
他有骑士的技艺和人的心,但他仍然是一只森林中的狮子。当领地受到威胁,族群被外来者伤害,狮子就会做这样的事——不是杀戮,而是报复。
鲜血飞溅,雄狮扑向另一个怀言者。时间被放缓,减慢,慢到足以让雄狮看见此人那扭曲面容上的每一个细节。
他看见恐惧、明悟、和疯狂。他甚至知道这人将要做什么,他要大吼,要以此来壮胆,并用那被混沌的力量改造成刀刃的手臂朝他发起攻击。
于是雄狮抢在这以前把他肢解,彻底肢解。内脏和碎骨从被斩开的胸腔内一齐掉落在地,他还想说点什么,雄狮则横剑把他拍飞,让他的下颚与头骨尽数碎裂。
与此同时,他身后却有另外两只利爪朝着他的后背发起了袭击,速度远超任何阿斯塔特。卑劣、有效、精准、无情——唯一的问题在于,他们都没能命中。
没有任何征兆的,雄狮再次消失在了原地,只有湿润的森林气息和一片绿叶缓缓飘荡,并落至被鲜血染红的地面,仿佛在嘲笑他们的无能。
与此同时,已经离开战团去追杀火炮班组且破坏阵地的加斯塔林终结者们再次迎来了狮剑和狼矛的袭击,雄狮从天而降,残忍地肢解了他们中的一个,然后便再次消失。
炮击的声音消失了,周围开始陷入寂静,叛徒们开始意识到另一件事——他们正在被狩猎。
此事确凿无疑,因为每过十几秒,便有一只狮子从黑暗的角落冲出,大张着獠牙将他们中的一人咬成粉碎。他的甲胄上满是鲜血,冒着热气,他只为他们的死亡而来。
法库斯·凯博同样意识到了这件事,却并不感到意外,这本就在他的意料之中。早在他眼睁睁地看着帝皇之子们在复仇之魂上互相残杀开始,他就预见到了这一天。
凯博明白,他们有朝一日必定会和其他人在战场上以刀剑相向,而原体们也会参与——除了他的原体。
他的原体已经不复存在了,只是一具空壳。荷鲁斯·卢佩卡尔不会下令让他兄弟的军团互相残杀,不会让他们去袭击他们,也不会让复仇之魂坠毁在泰拉。
但他不敢反抗。从头到尾,法库斯·凯博亲眼目睹了每一个细节,看见了每一点绝不属于他父亲的残忍和冰冷,而他仍然不敢反抗。
多么可笑,多么可悲,多么的活该。
所以,这就是他应得的结局。
法库斯·凯博朝着莱昂·艾尔庄森举起了他未曾染血的闪电爪,然后又把它放下了。
来吧。
他闭上眼睛。狂风袭来,湿润的泥土气息一闪即逝,剧痛随后从胸口传来,他睁开眼睛,在黑暗来袭以前看见了雄狮的双眸。
一片翠绿,全然无情,毫无半点怜悯。
就该如此。你就该如此对我。他挣扎着吐出半个残缺的音节,想说点什么,可他已经什么都说不出来了,就连眼泪都没有。
“法库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