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药剂师,力道之大甚至开始让对方盔甲内置的伺服器报警。
“你说没办法是什么意思?!”
药剂师直视他的双眼,一字一句地回答了他的问题:“就是字面意思,战团长。”
“什么叫——”
“——还是别为难这位药剂师了,战团长。”
在一张染血的行军床上,咳嗽着的卡里尔以此加入了他们的对话。
外界炮火正划过天空,震颤大地,这里却异常干净整洁,长长的缆线和各类设备错落有序地被布置在了房间的各个角落,外界则有重兵把守。
正在被恶魔侵袭的利塔特拉能有这样一个地方实在是奇迹,不过,这里毕竟是一座隶属于红沙之子们的要塞。考虑到这一点,这件事或许也不足为奇。
再者,他们也得到了暗影骑士们的帮助。
以这座要塞为核心,混沌污染正在被术业有专攻的‘专业人士’高效而快速的清理。依照凯乌尔的推算,他们还需要最多五十个小时就能将利塔特拉上的混沌污染全部清除。
“呃?”战团长略显错愕地回过头来。“什,什么?”
“类似的事情在很久以前发生过一次那一次,负责给我治疗的医官名为雅伊尔济尼奥·古兹曼。药剂师,你知道他吗?”
“当然,教官!”他毫不迟疑地吐出了这个称呼,也让凯乌尔眼角一抽。
“那么,你呢,战团长?”
“我自然也听过他的大名,教官。”凯乌尔挺起胸膛,一丝不苟地答道。“谁能不知道曾治愈过罗伯特·基里曼的医官?”
卡里尔血肉模糊的脸上露出了一个可怖的微笑,肌腱抽动,带着肌肉运作了起来,血淋淋到令人不忍直视。他在笑,然而这两人却并不知道他为何发笑。
“那么,我也就不必再多费口舌了。”他说。“就连这样一位医术超凡的医官也没办法治愈我,所以,我看还是将这些医疗仪器移到真正需要它们的地方去吧,如何?”
凯乌尔沉默地点了点头,大手一挥,机仆们便开始移动它们费劲搬进来的沉重仪器。药剂师则低头行了一礼,转过身匆匆离开了房间。
卡里尔看着他离去,选择性地忽略了他一直在用眼角余光打量自己的事情。
他转动了一下眼球,本能地就想眨眼,眼皮却没合上它们压根就不存在,要怎么才能合上呢?
卡里尔无奈地叹了口气,却看见凯乌尔·萨拉霍忽然露出了一副如临大敌般的表情。
他哭笑不得地开口询问:“战团长,何事?”
“教官。”凯乌尔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你为何要叹气?”
卡里尔足足沉默了好几秒才想出合适的措辞来回答这个问题。
“只是旧习难改。”他简短地解释道。“另外,也请你以平常心来和我交谈。我明白我的身份对你们来说或许有些特殊,但我恐怕并非你们熟知的那个人。”
“我不明白,教官。”
卡里尔抬起头,用没有眼皮的眼睛看了他一眼。
“好吧。”他轻轻颔首。“首先,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了解我的?”
“在我完成手术的时候。”凯乌尔说,还特意补充了一句。“第二十道我看见了很多东西。手术一结束,我就去夜幕号上的档案馆翻阅了所有资料,你的事迹在里面写的清清楚楚。”
“事迹?”
卡里尔为他的用词再次露出了一个可怖的微笑。不知为何,这个笑容竟然让凯乌尔稍感不安。
“事迹这个词通常只会用在英雄和烈士身上,而我不是以上任何一者。我不得不遗憾地告诉你,你所看见的那些东西恐怕和真实的我大相径庭,凯乌尔。”
“同时,你所想象出的那个形象也和真实的我截然不同我明白,你们用那些故事来激励自己,尽管你们从不高呼我的名字,但你们也的确从中得到了鼓舞。”
“这一万年来,你们都是这样做的。也正因如此,我的形象在你们的口口相传中恐怕早已变得非常古怪。”
“我不是什么道德完人,亦不是所谓拯救银河的英雄。我的双手沾满血腥,性格偏激且易怒,我喜好用简单直接的杀戮去解决任何麻烦我只是一介莽夫,更何况,现在还是个疯人。”
他抬起白骨般的左手,指了指自己的脸。
“我在黑暗中沉沦了很久,凯乌尔战团长,久到足够我发疯又清醒无数次。现在,我虽然已经脱困,可我仍然处于疯狂的周期里因此,你没必要用毕恭毕敬的态度来面对我。”
“说的现实一些,我们只是陌生人,素未谋面,只是听过彼此的故事和名字而已。你从档案室里翻阅,我则从那些熟知你的灵魂口中得知。”
“换句话来讲,教官这个称呼,或许已经不该放在我身上了。我是第八军团的教官,却并非暗影骑士或任何一个夜刃子团的教官。”
凯乌尔一时无言,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的话。没有办法,他只得看向那双漆黑的眼睛。
明明只是匆匆一瞥,他却心神俱震——从那双眼睛里和那血淋淋的脸上,他看出了两种根本不该同时出现的情绪。
一者平静且充满令人无法形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