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表情看上去相当耐人寻味,并在之后做了一句补充。
“那位神甫甚至承诺可以在未来十年中每个月交付二十把动力武器。”
卡里尔看了他一眼,便看出了他隐藏起来的真实想法:午夜之主当然觉得这些条件很具备诱惑力,但是,比起这些,他其实更好奇另一件事。
“那些用于折磨的刑具对他们来说,吸引力居然有这么强?”卡里尔代替他说出了这个疑问。
“可能只是因为古老吧”一连长再次给出了一个猜想。
康拉德·科兹点点头,荧光在下一刻被驱散,没有再继续照亮他的脸。现在,房间内只剩下了一点微光。
“那么,来谈谈预备役亚戈·赛维塔里昂的事吧。”康拉德·科兹说。
“我们的唯一一个新兵在这六个月内表现得很不错,他成绩优异地通过了体能训练,在之后的武器训练中也表现得很好。虽然在剑术上刚开始有点挫折,但他很快就调整了过来。”
“雅伊尔济尼奥认为,手术已经可以正式开始了。他认为亚戈·赛维塔里昂已经完全准备好了,但是,就目前来说,其实还有一个问题没有被解决。”
“什么问题?”卡里尔问。
“他在持续不断地做噩梦。六个月以来每天晚上都不停。智库们做过了检查,他们确定这件事背后没有灵能的影响。在这种情况之下,我很难不将原因归结给第二十道手术上。现在,他还撑得住,但之后呢?”
康拉德·科兹停顿了一下,他看上去在笑,语气却显得有点过于平淡了。
“或许他会挺过去,又或许不会。而我们现在并不知道这梦是否会停歇,如果它不停,那么.”
他没有继续再说下去,但无论是卡里尔还是范克里夫其实都明白他想说什么。
阿斯塔特并不如何需要睡眠这种长时间的休息,他们被植入神经结后就能用它来轮流关闭大脑的不同区域了,他们可以以此来进行快速且质量极高的休息状态,近似于冥想。
睡梦对阿斯塔特们来说是一种非常罕见的事物,但是,如果赛维塔的情况一直蔓延到他正式成为阿斯塔特.
“他可能会崩溃。”范克里夫理性地推进了讨论的进度。“除非他一直坚持不进行冥想,但我认为这样只会让他崩溃的更快。”
“梦的内容是什么?”卡里尔不带感情地问。
“他没有说,而智库们没办法进入到他的睡梦中去。”科兹皱起眉。“这就是问题的关键,他的梦被仪式影响了,而我们的智库没有办法突破仪式所构筑起来的屏障。”
卡里尔缓慢地点了点头,他站起身,脸上没有半点波澜。无论是范克里夫还是康拉德·科兹,他们都没能从他的分析出半点信息。
但是,不知为何,康拉德·科兹突然觉得卡里尔似乎并不惊讶。
“这是个需要被严肃对待的问题,而现在正好是休息时间。”
他如是说道,并当着他们的面走入了黑暗,身形在瞬间消失。黑暗本身甚至也没有继续存留,它化作一团逸散的雾气,逐渐消弭了。
康拉德·科兹沉默片刻,转过头看向了他的一连长。
“范克里夫,他什么时候开始这样的?”
“或许,您应该问这个现象持续多久了.”范克里夫委婉地回答。“而我会回答至少四个月。”
午夜之主的表情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难以言喻了起来。
——
亚戈·赛维塔里昂正在做梦。
又一次。
再一次。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如今正身处梦境之中,这种感觉很奇妙,但他已经习惯了。六个月以来的高强度训练带给他的不仅仅只是日渐强壮的身体和‘杀戮’这门学科的掌握进度,还有一项根本上的变化。
他变得能够忍耐了。
他可以忍耐痛苦、忍耐恐惧、忍耐一次又一次地被击倒,忍耐好像永远都不会结束的体能训练与孤身一人回到宿舍后的空虚。忍耐梦境所带来的奇特感觉自然也不在话下。
可问题在于,他还需要忍耐另一件事。
或者说,另一些东西。
尸体,正在漫步的尸体。他们很高,他们穿着午夜色的盔甲,他们看上去简直就像是鬼故事里的亡魂,而实际上,他们也的确是。
最关键的一点在于,亚戈·赛维塔里昂居然认识他们。
他认识他们,尽管他其实从来都没见过他们。
赛维塔深吸一口气,开始朝前方走去。他身处一片荒芜的世界,这里空空荡荡,除去死者们以外什么都没有。天空是血色的,却也挂着薄纱似的云层。
预备役跑过一滩碎石,并在今夜的梦中迎来了第一个死者。
“你好啊,小子。”失去了半张脸的塔德乌什中士微笑着说。
他的盔甲上满是凹陷与划痕,陶钢亦无法逃脱被摧毁的命运。他的头盔也是破损的,一只目镜挂在他仅剩的那只眼睛前方,毫无感情地凝视着赛维塔。
“你好,塔德乌什中士。”赛维塔说。“今天怎么是你来欢迎我?”
“因为其他人都死啦。”中士咧嘴一笑。“当然,我是开玩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