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朱寿琢磨组建卫队之时,黄子澄也赶到了东宫。
此时的他,面如土色,官袍染血,看起来简直凄惨极了。
朱允炆顿时吓了一跳,忙不迭的关切问道:“恩师,您这是怎么了?”
一旁的齐泰心里也很震惊。
两人同僚多年,他深知黄子澄最注重地便是自己的仪表。
今日,还是他头一回见到对方如此落魄的模样。
黄子澄脸上说不出的失魂落魄,摆了摆手,叹道:“罢了,一言难尽……”
“殿下,还是您的事要紧,咱们赶快去向陛下献策吧!”
“好!”
三人一路来到谨身殿,经太监通传,很快便见到了朱元璋。
朱元璋正在里头批阅奏疏,待三人向自己行完了礼,便问:“允炆,咱考你的问题,你是想出对策了?”
“是的,皇爷爷,对于国库之岁收,孙儿已琢磨出了三大对策!”
朱允炆拱了拱手,脸上露出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皇爷爷定下的是三日之期,可他连夜便请了黄子澄、齐泰这两位博览古今的老师,跟自己一起商讨办法。
不出半日,几人便已想出了一个面面俱到的万全之策。
而这两位老师之所以跟他一同进宫,则是打算在朱元璋采纳这三大对策之后,便以皇孙圣明、可为人君当作理由,谏言陛下册立皇太孙!
对于这一切,朱元璋心知
肚明。
他心里早已决定,要采纳大孙子朱寿的互市之策。
否则,也不会让锦衣卫缉拿北元的探子了。
可朱允炆来都来了,倒不妨听听这个孙子,又琢磨出了啥法子。
于是,他面上带了几分笑容,道:“允炆,把你的对策跟咱说说吧。”
“是,皇爷爷!”
朱允炆心头一喜,连忙拱手道:“其一,效仿古之管仲,广征青楼的赋税,鼓励娼妓的大力发展,以此充盈国库。”
“其二,我大明历来年的军费开支,几乎占了国库的六成,故此孙儿谏言,可裁撤边关十万军户,命其卸甲,行屯田之举!”
“其三,皇爷爷您驱除鞑虏,再开华夏之正统,由此可封禅泰山,祭祀天地!”
“上天若得知了皇爷爷您的功绩,定会保我大明风调雨顺,年年大丰,国强而民富,岁收也就更多了。”
一番话说完,朱允炆恭谨地抬起头来,一脸期盼的看着爷爷朱元璋。
朱元璋听罢,神情古怪极了。
他看了一眼朱允炆之后,又扫向黄子澄、齐泰,问:“这三个对策,你们都把过关了?”
黄子澄和齐泰对视一眼,齐声道:“回陛下,臣等以为皇孙所说,皆乃谋国之言,可行!”
“可行?”
“可行个屁!”
朱元璋的脸色一下冷了下
来,呵斥道:“照咱来看,你们商量出来的这三条对策,全都是在放屁!”
“堂堂翰林,连里面的弊病都看不出来吗?”
“还谋国之言?这三条对策,一个比一个治标不治本!”
他声声冰冷,如雷霆炸响!
众人震怖!
尤其是朱允炆,此时更是傻眼了!
三条对策,竟被皇爷爷全被驳掉了?
怎么会成这样?!
朱元璋见孙子脸上全是茫然和懵懂,眼中掠过了一抹失望。
这孩子,太死板了。
别人说什么,他就觉得什么便是对的,完全没有一点自己的思考和主见。
这三个办法,是可以暂时性解决国库的无银之患。
可问题是,这压根不适合当下的国情!
“允炆,咱先说你这第一条!”
“广征青楼之税,若大开青楼,朝廷是可以税银丰足,可你想过没有,一旦百姓和大臣们沉迷酒色,势必举国上下皆形成一股颓靡风气!”
“到了那时,谁来开垦田地,谁来治理天下?”
“至于这第二条,就更扯淡了!”
“北元余孽未除,这时候裁撤十万大军,一旦草原蛮子叩关,你将边关的百姓性命置于何地?”
“为了银子,就要弃边关于不顾?!”
朱允炆一阵心颤,连
忙道:“皇爷爷,这第三条还是可取的,孙儿以为……”
“你以为个屁!”
话刚说一半,便被朱元璋便挥手打断:“上天若真的有灵,早保护大明了,何至于连年天灾不断,往死里折腾百姓?”
“至于祭祀天地,劳民伤财不说,那宋真宗割地赔款、年年纳贡,也舔着一张大脸去封禅,你让咱也去泰山,是嫌咱不够丢脸吗?”
“还是你觉得,咱跟那个废物一样,昏聩无能?!”
朱允炆心神巨颤,顿时吓趴在了地上,叩首道:“皇……皇爷爷……孙儿断无此念……”
朱元璋又看向黄子澄、齐泰,面色冰冷的喝斥:“还有你们这两个,也全是废物!”
“身为翰林,身为皇孙的老师,竟是如此的短见,连这些弊病都看不透?”
“这些年读的书,全读到狗肚子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