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邓氏整个人如遭雷击!
王爷莫不是疯了?
自幼于王爷相识,青梅竹马,直至洪武三年封王,心性也始终放浪不羁、暴虐成性!
可如今,出门一趟,咋转性了?
天底下,岂有堂堂藩王,向下人们认罪之理啊?
她顿时吓了一大跳,忙不迭地出声道:“王爷,您……”
刚一开口,朱樉便挥手打断了话头,肃然地道:“错就是错了,莫要劝本王,多说无益!”
“诸位!”
说到这,他目光扫向了一众下人,抱拳道:“十几年来,本王多有严苛之处,对不住了!”
见他心诚至此,一众下人全都傻眼了!
啊?
王爷竟向我等一介下人认错?
离谱啊!
众人吓得忙是跪倒于地,哆哆嗦嗦地道:“王爷,您没错,是奴婢们错了!”
“王爷要打要杀,奴婢们尽凭吩咐啊!”
“求求王爷,莫要吓奴婢们了!”
朱樉长叹了一口气,说道:“本王诚心认错,吓你们干啥?”
“下令!”
“凡本王无端惩戒之下人,重金偿之!”
“家中生有子嗣者,王府出银,供其读书而仕科举!”
“家中无力赡养高翁者,王府出银,颐养天年!”
“今日之后,本王无端降怒,出言警醒者,重赏!”
啥?
供读书、仕科举?
赡养家中年老之父母?
一下子,众人面色大震!
卖身王府为奴,不正是为了一口活命的饭吃,为了后代子嗣有个出人头地之机?
是我等错怪了王爷!
王爷真乃大好人呐!
尤其是怀恨在心的下人们,恨意瞬间消散一空,忙不迭的叩首:“我等叩谢王爷大恩!”
朱樉脸上露出一个和煦的笑容,说道:“本王之许诺,言出必行!”
“诸位!”
“本王非昨日之秦王,有什么难处苦处,尽管来找本王说道说道!”
众人激动地道:“谨遵王爷之命!”
“好了,都散了吧!”
“是,王爷!”
等众人一走,邓氏迈步上前,忍不住说道:“王爷,既卖身为奴,王爷即是天!”
“您这又是何苦作贱自己呢?”
“叫诸王知道了,还不得笑话于您?”
朱樉摇了摇头,哼哼道:“本王乃是老爷子的嫡次子,谁敢放肆?”
“敢笑话本王,抽不死他!”
“爱妃,本王认错之理,往后你就明白了!”
说罢,迈步走入正堂。
正堂之中,高悬一副兵部刊印的天下万国舆图。
他走到舆图之前,面带无穷的怅然,喃喃地道:“你若是他,本王定灭了一国,当作贺礼!”
“冯胜!”
“出征多月,漠北的草原之患,你也该平定了吧?”
……
漠北!
烽烟滚滚,风雪四起!
冷风啸啸之中,宋国公冯胜统御二十万大军,一路北行。
此时的他,身穿甲胄,伸手接住自天而降的雪花,眉头皱成了一个川字:“漠北之雪,下的也太早了吧?”
“自蓝玉灭了北元王庭,老夫再屠三四个草原小部落,可传国玉玺去哪了?”
“再找不到传国玉玺,献于皇长孙……”
“回京之后,没脸见淮西的老兄弟们呐!”
漠北平定之难,在于敌踪难寻,在于风雪滚滚!
雪下大了,追下去也是无用之功,甚至还要因此找不到班师之路,恐活活冻饿而亡!
正想着,一个副将骑马上前,恭敬地问:“国公爷,风雪盖地,可要班师?”
冯胜叹了一口气,心中涌起万千的不甘,说道:“粮草还够,命将士们再撑半月吧!”
“半月之后,再找不到北元的传国玉玺……”
“班师!”
也就在他下令之时,百里之外
,一众北元王庭余孽,逃到了一座大帐。
大帐之中,端坐着一个少年,他抬眸看向了众人,面色冷冽地问:“你们说,我北元王庭,被明军灭了?!”
“大汗也死了?”
对方脸上一阵羞臊,沉默了半晌,才讷讷地道:“是……”
少年顿时怒其不争地道:“大汗身死,为何尔等不自刎殉国?!”
“鼠辈,也配当黄金家族的臣子?!”
听着这声辱骂,对方转瞬面带傲然,厉声喝道:“放肆!”
“吾乃北元宰相之子,你算什么东西,也敢问罪于吾?”
说到这,他顺势从怀中掏出一物,断然说道:“国之玉玺在此,吾命你速速起兵,趁风雪之势,攻杀明军!”
没想到,少爷眼神一眯,缓缓起身:“坤帖木儿,一介废物,不配为草原之皇帝!”
“既然黄金家族血脉已灭,我等也不用再效忠了!”
“今日之后,我部改名为瓦剌,自立为王!”
对方吓得面色大骇,惊恐地问:“你是谁,竟敢反了王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