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老方整个人都呆住了。
他忍不住脸色一垮,忙不迭的劝道:“少爷,羊毛乃是无用之物,统统买了,又有啥用啊?”
朱寿翻个了白眼,破口大骂:“你个老东西懂个甚?”
“羊毛可造远超皮氅之暖的羊毛衫,此物,乃御寒之神器!”
“有了毛衣,我大明王师纵是冷冬,也可挥师长驱直入大漠杀蛮子!”
闻言,朱允熥顿时一愣,震惊地问:“大哥,毛衣竟是这么厉害?”
朱寿微微颔首,笑嘻嘻地道:“本少爷造出的东西,哪一样不是利国利民之神器?”
“通弟,你若不信,大可随咱一起织毛衣!”
“等穿在身上,你也就懂了!”
眼下,百姓们取暖之物,大多是楮纸而制的裘衣,纵是达官贵人,穿的也不过是棉絮充塞而成的袄子罢了!
可毛衣呢?
自开创而来,直至后世,一向是保暖御寒之利器!
尤其是大明朝的羊毛,还不值钱!
要是造出了毛衣,推行于天下,纵是到了弘治一朝而始的小冰河,百姓们也不至于受饿受冻而死了!
而推行毛衣,还有一个天大的潜在好处!
若穿毛衣,得要无数的羊毛吧?
为了天下大治之念,朝堂上下,定
要征伐大漠,夺草原诸部之羊毛,圈养整个草原,为毛衣之供应地!
鞑靼、瓦剌,找地方哭去吧!
正想着,此时的朱允熥,出于对大哥的敬佩,心中也不生疑,忙激动地道:“好啊好啊!”
“弟要亲自织一件毛衣给大哥,还要给老爹,还要给爷爷!”
“大哥!”
“羊毛既是如此之重,弟随老方去应天府一趟,把市面上的羊毛全都包圆了!”
“去吧去吧!”
说罢,朱允熥不敢怠慢,带着管家老方,转身而去。
朱寿坐在院中,转瞬陷入了沉思:“羊毛有了,可找谁来大肆织衣呢?”
心里刚升起这个念头,门外传来徐增寿的一声大吼:“老朱、老朱!”
“在呢、在呢!”
“小公爷,可别叫魂了!”
话音刚落,徐增寿迈步入院,一见到他,便豪迈大笑:“老朱!”
“多日不见,甚是想念啊!”
“小公爷,找咱啥事?”
“大哥徐辉祖来信了,叫俺给老朱你亲自送来一观!”
说罢,从怀中掏出一纸书信,便递了过去。
朱寿打开一看,扫了几眼之后,登时目瞪口呆地道:“呀!”
“魏国公又灭了一窝倭寇?”
“还缴获了几艘战船?”
“厉害啊!”
“不愧是中山王的后人!”
说到这,他抬眸瞥了一眼徐增寿,幽幽地道:“小公爷,你照魏国公差远了啊!”
闻言,徐增寿一点也不觉得羞愧,振振有词地道:“那咋了?”
“这也就是咱没上战场,不然,徐辉祖这个生儿子没腚眼的算个屁?”
“老朱,朝廷传出风声,说陛下打算挥师灭倭国……”
“你且看着,等造好了宝船,咱随王师出征,以灭国之功,叫你晓得咱徐增寿兵法如神的厉害!”
朱寿听得一愣一愣的,忍不住感慨地道:“小公爷,幸亏吹牛不上税啊!”
“不然的话,你裤衩子都得缴税缴没了!”
听着他的挖苦,徐增寿也不生气,笑呵呵地道:“咱的裤衩子八个洞,朝廷敢要才算呐!”
“老朱!”
“大哥信上说,纵是救回了无数被倭寇羞辱的女子,可登州卫的士绅们,为感念一个王姓女子的忠贞,欲筹银在建一个贞洁牌坊!”
“你主意多,大哥想问问你,这些可怜的女子,咋办?”
闻言,朱寿瞬间沉默了。
倭寇进犯海疆,无数女子遭受劫掠、侮辱!
可她们的悲惨所在,怪朝廷、怪当地
之官府、怪镇倭卫,怪倭寇之凶残,可就是不该怪罪在她们的头上!
而这个王姓女子,遭到倭寇侮辱之后,还在对方百般折磨之下,生下了一个孩子……
可为了保住自己的贞洁,她活活掐死了这个异族之血脉,随之咬舌自尽!
永不怀异族之血裔!
这,就是华夏女子的刚烈!
而登州府的士绅们听闻之后,立马大张旗鼓营造牌坊,广传她的刚烈之心!
可这用意,是好的吗?
不!
这帮伪君子,是要逼死那些苟活下来的可怜女子!
一旦牌坊立了起来,岂不是在说,看看人家,再看看你们,被倭寇侮辱了,还有什么颜面活下去?
难道不该自刎、以示贞洁?
王氏,是一个了不起的女子。
可其他女子,为了活命,何其无辜?
转念一想,他忍不住长叹了口气,说道:“失贞又如何?”
“本少爷也失贞,一日失个两三回,早都习惯了!”
“那这些被倭寇掠去的可怜女子,何错之有啊?”
一旁的徐增寿